最近的岑舟心情都不太好,今天尤其糟糕。
由他出品的项目团队终于组建得七七八八,后续的资本博弈不由岑舟负责,落实到选角和拍摄计划之后他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岑昭喊他回去干活,其实是他爸岑玉山的意思,一句话总结就是见不得他待在家里太闲。
离开公司前岑舟被他哥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岑玉山前段时间太劳累,在会议上晕倒被送去医院,喊他过去探望一下。
岑玉山年轻时太拼命,从家族权力争夺中打出自己的天地,因此中年过后身体出了不少毛病,连带着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
他从没在物质上亏待过自己的孩子,精神上却完全放养,两个都不太亲近,见面还得维持父慈子孝的假象。
岑舟从小就知道,能被岑玉山放在心里的只有李云敏。回国之后他们只吃了一顿饭,其他话基本都由岑昭转达。
走进病房的第一秒钟开始,还没聊上几句,岑玉山就开始明里暗里套话:“休息够久了吧,给你准备这么好的后备团队,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正式执导?”
岑舟有些不耐烦:“回来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吗,我只拍自己想拍的,不要给我塞乱七八糟的剧本。”
“你想拍的,就是过家家一样围着动物和女人转?”岑玉山冷笑,“我培养你成才是为了这个?简直浪费天赋。”
岑舟本来靠墙站着,听到这句话后站直身体,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暴出几条青筋,沉声说:“……你培养我成才,不就是为了我妈吗?”
靠坐在床头的岑玉山表情凝住。
“当初是您亲口说的,跟完Arlen的项目就不会再干涉我未来的选择。还是说,知道妈妈和他过得这么好,你又不甘心了?”
岑舟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你再怎么做她也不会回头的,爸爸。”
“……”
在岑玉山将身边的病历板砸过来之前,岑舟灵巧躲开,毫无留念地转身出门。
走到一半,他又觉得自己的刚才攻击性太弱。如果明漾在这里,或许会多怼一句:“滚远点,我才不是你们俩play的一环。”
坐电梯直落到一层,长走廊路过输液室,岑舟不知怎地产生了一些心灵感应,侧头朝那边瞥去——
只见明漾灰头土脸地坐在长椅上,丸子头松散,挽起的袖子里隐约能见到白色纱布,垂头看着地板发呆。
“……”
乌云蔽日到天光乍破只需要一秒,他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就出现在了身边。
像从天而降的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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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医院的时候天色渐暗,明漾打完针就让姐妹们先回去了,一个人坐在观察室等半小时。
因为决定先斩后奏答应营业CP的邀请,她抬眼看到正主突然出现,差点没心虚得把魂吓出来:“……岑舟?你怎么来医院了?”
“来看个老头,”岑舟盯着明漾往前半抬着的手臂,“你手怎么了?”
他自然地在明漾身边坐下,虚握住她受伤那侧的手腕,将手轻轻抬高,看见纱布内侧透着的血痕。
岑舟的手心很烫,虽然只是浅层的肌肤相贴,仍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意。
“可别提了,今天运气不好。”明漾犹豫一秒,还是没制止他的举动,将下午的情况简单分享给他,“不小心让抄网把手划破了。”
说完她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每次受挫都会遇到岑舟,好丢脸。
但明漾没想到他听完她的解释后,反应比布布那次强烈这么多。
“……”
岑舟呼吸发沉,胸口起伏,只觉得心有余悸。握着明漾的手本能地想收紧,又害怕弄疼她,被他硬生生忍住。
“运气不好?”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因为呼吸急促而带着惊痛:“这次伤到的是手臂,万一还有下次呢?要是位置再上一点,划到眼睛怎么办?”
一点阴差阳错的可能岑舟都不想接受。
那片红色触目惊心,他后悔自己前些天在饭局上表现的高姿态,什么双赢,什么营业CP?所有条件他都可以丢弃,只要她平安。
明漾被他的反应震住,有点感动,想安慰他:“其实没这么……”严重,医生说再晚点来血小板都工作完了。
话没说完,又见岑舟闭眼强压下汹涌的思绪,哑声打断她:“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做营业CP,我想做你的狗。”
“……”
刚刚还在感动的明漾瞬间不敢动了。
“给我在你们医院安个窝吧,让我做什么都行。”岑舟握起她的手放到心口,让她听自己砰砰的心跳,“我保证是你最好用的狗,你不要再受伤了。”
“……”
她干什么了?又触发到他哪个奇怪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