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漾想起来曾经和岑舟在一起时，他在吃的方面就是这么没脾气，她选什么他就吃什么。

她当时还以为是他们的口味契合，分手后翻旧账，又自暴自弃地觉得，岑舟只是单纯不想让自己了解他而已。

现在的明漾已经无波无澜，决定治一治他：【……不挑就别吃。】

岑舟：【好吧。】

岑舟：【越澜湾附近新开了一家私房菜，评价还不错，去那里吧。】

-

明漾驱车到饭馆时，天已经黑沉下来。这家店的装修颇有格调，入口的置景像中式园林，小桥流水，修竹拱门。

侍应生接她到一个小隔间，岑舟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她，低头看菜谱。

他的穿着有些商务，黑色衬衫配西裤，白色领带被解掉一半，露出喉结到脖颈的硬朗线条。

听到声音，岑舟抬头望向对面落座的明漾，目光柔和：“来了？”

“看看还想吃什么，”他将菜谱递过来，“我已经点了几个你爱吃的菜。”

明漾在南方长大，口味偏酸甜口，低头去看，果然勾选的都是糖醋菜。

这人是机器人吗，只会点她喜欢的？

明漾狐疑抬头，见岑舟带着问询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其他情绪。

她暗暗咬牙，当着岑舟的面重重勾上辣椒炒肉和麻婆豆腐。

身前的男人一滞，迟疑问：“你什么时候爱吃川菜了？”

她明明从不吃辣。

“哦，”明漾坦然地点头，“今天。”

岑舟：“……”

“好，”他点点头，示意旁边的侍应生接过菜谱，“就点这些，请上菜吧。”

侍应生离开后，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明漾感受着对面投过来的视线，故意扭过头去打量旁边落地窗外的园林风景，思绪乱飘。

这家店的价格还算亲民，预算里剩下的钱还够她等下回家买个嘴馋了好几天的路摊甜品……

吃芒果西米露还是芋泥麻薯碗呢？

沉默了两分钟，岑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给明漾的杯子里倒上茶，问：“这几天工作忙吗？”

“嗯，是有一点，”明漾的思绪被拉回来，点点头简单说，“我们准备扩张店面，再升级一下设备，加好几天班了。”

岑舟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接着问：“有接到什么品牌合作吗，资金上够不够用？”

一提到这个，明漾下意识地想起被她婉拒的营业CP计划。

她神情有些不自然，叹了口气：“勉强够吧，我们想要换业内顶尖的设备，是得准备再接一些推广了，但要花时间筛选。”

招媒体运营助理刻不容缓！

岑舟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冷不丁地说：“宠它来找我了，不知道和你说了没有。”

明漾心头警铃大作，轻屏住呼吸。

“他们和我说，”他薄薄的眼皮掀起，定定看着她，眸光带着些许攻击性，“想要三方长期合作，组营业CP。”

说出最后几个字时岑舟压低了声音，落到明漾耳朵里，无端加快了她的心跳。

“……砰砰。”

明漾正想说什么，被敲门声乍然打断，绷紧的弦瞬间松断。

侍应生进门上菜，房内凝固的空气又重新流动。

岑舟的侵略感只显现短短几秒，将她不自然的反应尽收眼底后，又恢复了平和。

“没关系。”

他垂下眼睫，火红的川菜映在眼底，像一团火焰：“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需要利用我了。”

明漾：“……”

这个语气，又来了。

余光瞥见身边侍应生的神情，让明漾觉得自己像始乱终弃的那一方。

“岑舟，我说你……”

等他们上完菜走出去后，她连夹了好几个糖醋排骨，没好气地说：“你就没什么自己想要做的事吗？”

没想到岑舟动了动筷子，夹起一片麻婆豆腐：“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

明漾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荒诞。

不知怎的，像被岑舟传染到奇怪的情绪，她忽然恶从胆生，话语没思考就从嘴边跑了出来：

“——我要是想你去死呢？”

岑舟的表情愣怔了一瞬。

“真的吗？”

他将豆腐慢慢吃掉，嘴唇因为爆辣而发红，颜色显得格外糜艳。

岑舟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比平常大，漆黑的眼珠闪烁着光，像流动的宝石：“好啊，我可以。”

“……以前不行，但我现在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