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暮色下沉,眼看五皇子迟迟未归,贤妃倒也沉得住气,她宫中先是派了两个内侍来寻。
可两个内侍到了崇文馆,却见其大门紧闭,一问才知是五皇子和七皇子犯了错,被平英公主罚在崇文馆抄书。
虽说只是抄书,可她贤妃的儿子何时轮得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公主责罚。
内侍回禀后,贤妃当即不满,带着宫人,风风火火地到了崇文馆。
这一次,崇文馆的宫门倒是大开着。
阿幼亲自出门相迎,不是怕贤妃,而是免得她在崇文馆外闹起来,毕竟她只想与贤妃单独说话,若是闹得人尽皆知就不好了。
阿幼见到贤妃时全无惧怕,整个后宫,若说阿幼还有那么一丝畏惧的只有程问雪。
程问雪倚仗的是家世,是整个程氏一族,便是皇帝也要让她三分。
可贤妃倚仗的唯有皇帝李慕慈的宠爱,她表面装的再有底气,可遇上了事儿,便会装不下去。
若是哪天被皇帝厌弃,等着她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平英公主好大的架子,扣着五皇子不放,怎地,是要威胁本宫?”
阿幼引她入内,又屏退宫人,道:“平英不敢,请贤妃娘娘来此是有事请教。”
“请……”这哪里是请?她若不来,平英就扣着五皇子不放,这分明是逼她来。
“本宫看你敢的很!你莫以为在程问雪那儿胜了一局,便敢在本宫这里耀武扬威。”她越是张牙舞爪,反而越显得心虚。
阿幼笑了笑,说实话,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是贤妃敌意太重。
“娘娘恐怕不知,今日崇文馆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今日两位皇子在馆内发生口角,而后又大打出手,平英罚两位皇子抄书,自觉并无不妥。若是有得罪娘娘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五皇子可有受伤?”贤妃担忧地问她,李琏和李璟在偏殿抄书,贤妃直到此刻还没见到过李琏。
阿幼安抚道:“娘娘放心,两位皇子都无碍。娘娘定然不知他们为何打起来,这起因多半是在五皇子身上,这事儿若是处置不当,贤妃娘娘恐遭大祸。”
贤妃神色一紧,迟疑地问:“此言何意?”
阿幼起身,缓步至她身边,道:“五皇子说璟儿非皇家血脉,这件事贤妃娘娘如何解释?”
“童言无忌,琏儿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平英你莫要放在心上……”
贤妃嘴上这样说着,可终究还是心虚了。
阿幼道:“小孩子不懂,大人总要懂得祸从口出的道理。”
贤妃警惕道:“你究竟想怎样?”
“平英只想问清楚,这话娘娘是从何处得来?”
贤妃显然有所顾忌,仍旧装傻道:“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快让开,本宫要接琏儿回去。”
“娘娘不同平英说清楚,是想在父皇面前说这事儿?”
一搬出皇帝,贤妃果然犹豫了,“知道这件事对你而言没什么好处,既然你非要听,本宫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年圣上还是东宫太子,宫变之时为了护着苏皇后,圣上便派了武功高强的贴身护卫,去保护苏皇后,那个护卫名叫楚折津,听说他还有个叫瑶姑的妹妹,只不过宫变后,他那妹妹便失踪了……”
想起那时,贤妃不免嫉妒,她与苏霁云几乎同时入东宫,可苏霁云一入东宫便是太子妃,而她只能从一个小小的良媛做起。
宫变之时万分凶险,可圣上还是派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去保护苏霁云,但是这份宠爱,便没人能比的上。
可问题便出在了那贴身侍卫上,李慕慈登基后不久,宫中便传出来皇后与侍卫有染的谣言。
至于是真是假,贤妃不知,但那之后,便听说楚折津在御前失仪,挨了三十板子后被流放至岭南。
再之后宫中便平静下来,没人再敢提起此事。
贤妃猜测这谣言多半是有些根据的,那时苏霁云刚刚经历丧女之痛,皇帝又刚登基不久,清算旧账,正是忙的脱不开身的时候。
此时楚折津趁虚而入,日夜守在宫门前护着苏霁云,她怎能不动心。
若是当真一点私情都没,皇帝又何故大发雷霆?
贤妃所言不过都是猜测,事情究竟如何,除了苏霁云和楚折津外,根本没人知道,而今楚折津怕是也不在人世了……
“贤妃娘娘这件事出了这门,便忘了吧,平英也会忘了,莫要再与任何人提起,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不用你说,本宫当然知道。”
……
那日五皇子被领回去后,听说被贤妃罚的不轻,三天都下不来床。
李璟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这叫什么,知道吗?”李璟踩着矮桌,问一众小太监。
小太监齐刷刷地的摇头。
李璟道:“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让他李琏再嚣张……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