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早该想到的,当初慕容珺一心要留她性命,便该想到这些的。
“去吧,看好她,莫让她死了。”
……
院子里的枯树长出了新芽,陆子柔静静地坐在窗边,手中执着一把断梳,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夫人,今日怎地起的这般早。”丫鬟手中端着托盘,又说:“二爷叫铺子里给夫人做的新衣送来了,夫人试试?”
陆子柔看向她手中的衣裳,桃粉色,鲜艳却不俗气,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颜色。
她以前最讨厌白色,可是现在,她整日只穿白衣,也不愿佩戴珠翠,旁人见她,只觉一番死气沉沉的模样。
汤药每日都喝着,却不见好转。
丫鬟劝说道:“夫人,今日暖阳,不如换了衣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大夫说对您的病有好处。”
陆子柔起身,不再看那新衣一眼,依旧换了一身的素白。
丫鬟扶着她出门时,恰好碰到慕容老四。
慕容老四恭敬的行礼,“二夫人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陆子柔压根没拿正眼瞧他,只问他:“慕容珺何时回来?”她说话时带着清冷的病弱,时不时还会咳一声。
慕容老四找借口回道:“二爷是出门办事去了,夫人不必担心。”
“办什么事?需要这么久?你说……”她知道这慕容老四必不会说实话,便将目光投向了身侧的丫鬟。
丫鬟只知道慕容珺离家很多日,不知他去了哪儿,更不知他何时归,唯一记得的便是他离家之前,千叮万嘱,要自己一定照顾后陆子柔。
否则,但凡陆子柔少了一根头发,便要她拿命来抵。
慕容二爷向来说到做到,照顾陆子柔,她自然不敢不尽心尽力。
她犹豫着说:“夫人,二爷应当快回来了……”
“七日了吧?”
丫鬟一愣,猛然间,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慕容老四说:“大爷已着人去请二爷回来,夫人再等等……”
陆子柔中午抬眸看了他一眼,说:“他离家七日……他是不敢回来,慕容氏气数已尽,好,好啊……”
她说着便笑了起来,笑得肆意癫狂,像发了疯似的。
慕容老四一个大男人,也被她吓得有点愣怔。
自从到她身边侍候,陆子柔整日不悲不喜的,丫鬟从未见她笑过,更不必说是这样癫狂的笑。
忽然间,陆子柔收敛笑意,语声平静,却透着寒意,她说:“去请大爷来,就说我知道慕容珺去了哪儿?”
慕容老四忙道:“夫人,同我说也是一样的,大爷他在忙……”他预感这二夫人找慕容琰没什么好事。
没想到的是自己这句话反而惹怒了她,陆子柔冷笑着看他:“你算哪门子东西?一条看门的狗,也争着抢着当家做主?去找你主子来。”
丫鬟担忧地劝她:“夫人,大爷不会来的。”
尽管慕容琰明面上没有说过,但她能感觉到慕容琰对陆子柔的厌恶。
同丫鬟说话时,她的语气舒缓了许多,“他会来的,你去吧。”
怎么可能不来呢?
她听说了慕容云霆和慕容珂失踪的消息,而慕容珺离家也迟迟不归,多半是出了什么事。
看来这婺水县是要变天了。
她拖着这幅病体残躯等了这么久,终究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她陆家的血仇,这慕容氏该还了……
“你说什么?她找我?”
慕容老四有些为难地说:“是啊,二夫人定要找您,小的推脱了几句,反而被她骂个狗血淋头。”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妥,支支吾吾道:“大爷,小的以为这二夫人还是不见为好,不知为何,总觉得二夫人有些不对劲。”
“见,当然要见,我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比起我,她更恨的是我那弟弟,她说知道阿珺在哪儿,未必是假话。”
“总之,大爷要当心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