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什么东西从锁骨滑落,“啪”地落入浑浊的水中,是玉佩。
她抬手抓住,紧紧握在手里,奋力地喘息着,模糊中见那人再次袭来。
……
横刀入鞘,府衙瞬间一片寂静。
永王自沈昭身后转出,看着那血流的哪儿都是,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味,他急忙抬扇,嫌恶地挡在口鼻前。
不出所料,他们竟胆大到公然袭击县衙,也难怪上一任县令能莫名惨死在县衙里,却查不出结果。
沈昭带人从牢狱门口,一路杀至前堂,一场腥风血雨,终于暂时平息。
常顺押着人,他一只手臂还淌着血,此刻也顾不得伤势,望着同样浑身是血的沈昭,说:“大人,抓到一个活口。”
这是这群刺客中唯一还活着的人。
“是谁派你来的?”李宴合了扇,梆梆敲着那刺客的脑袋,询问他。
沈昭并没打算问什么,他知那刺客是死士,自己死便罢,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掌握在旁人手中,怎敢言语。
果然,那死士二话不说,低头要就着常顺的刀自尽,幸亏常顺早有防备,他收了刀,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然后,这毕竟是打定主意要死的,他一抖袖,瞬间滑落出一粒黝黑的药丸,欲服毒自尽。
这一次,常顺没能防备的了,等反应过来时,已然来不及了,他懊恼地扒着那人的嘴,试图令他将毒药吐出。
沈昭自袖中取出帕子,擦着手上黏稠的血迹,说道:“算了,他死了,他的家人才能活着……”
闻言,李宴指使常顺,说:“赶紧的,弄一边去,一会毒发了又得吐一地血。”
常顺似乎也想通了什么,没再强求,将刺客拉远了些,任由那他毒发身亡。
一场恶战,府衙的差役们死的死,伤的伤,有的是被刺客杀了,有的是临阵倒戈,被沈昭立威而杀。
那些反叛者,沈昭当着一众差役的面,说杀便杀,经此一战,府衙的差役们,无敢再轻视沈昭。
没一会儿,府衙外传来敲门声,衙内原本松懈的众人瞬间警惕起来。
守门的差役自门缝里朝外望去,见是沈昭的护卫安澜,急忙开了门。
安澜抓着赵成保的衣领,快步面见沈昭,“大人,此人安全带回。”
沈昭淡淡地说了句,“先关进大牢……”他的神色一直看向安澜身后的大门,那个与他约定的人未归。
似是看出了沈昭的担忧,安澜道:“大人,陈姑娘要属下先带赵公差回来,属下离开前,刺客已经所剩不多,以陈姑娘的功夫,解决那几个人,应当不难……”
他越说声音越小,心中越虚,留一女子独自面对危险,非君子所为,可当时那情形,变数太多,他若留下,赵成保定然会自己跑了,如此想来,当时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他的取舍,唯有以沈昭利益为先。
沈昭什么也没说,提步往府衙外走,却被李宴、常顺,以及安澜拦住。
安澜说:“陈姑娘属下去找,府衙里还需您主持大局。”
三个人将沈昭面前的路堵得严严实实,沈昭不悦道:“让开!”
“大人,要以大局为重啊!”常顺挡在他面前,说什么也不让。
沈昭厉声质问,“阻拦上官,你们可知是何罪责?”
常顺、安澜默声,不敢多言,可身子依旧挡在沈昭面前。
李宴刷地打开折扇,在胸前扇风,以同样地语气问道:“那本王命你留下呢?你若违抗,可知是什么罪?”他们怕沈昭,可他李宴,身为永王自是不怕。
沈昭面色一沉,“无论什么罪责,下官都担着,劳烦王爷让开。”
李宴合了扇,在手中不住地敲着,“哎呀,沈扶光,一个乡野丫头,哪值得你亲自去寻,这种时候,你可莫要犯浑……”
“她不是什么乡野丫头,她是我妻,为夫者若是置妻于险地而不顾,有何颜面立于世?”
李宴急了,他指着府衙大门的方向,问:“这一县的百姓,你管是不管?你此刻离开,倘若刺客卷土重来,谁来主持御敌?府衙被毁损成这样,差役死的死,伤的伤,这残局如何收拾?今日好不容易在这些衙役面前立了威,你现在抛下他们独自离开,你叫他们怎么想你?这种情形,哪里容得你去寻那丫头?”
“我……”沈昭无话可说,是呀,这一县的百姓,他得管,这担子,他必须担着,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也没有不管不顾的勇气。
安澜见状,忙道:“大人放心,属下现在就去寻陈姑娘,定将陈姑娘安安稳稳地带回来,否则任凭大人责罚。”
言罢,安澜转身离开,不给沈昭拒绝的机会。
李宴安慰道:“那丫头武功不差的,鬼主意又多,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
他知道这些,也了解阿幼,只是心里止不住地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