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琰也招呼着一道出了门,屋内只剩下了慕容珺和慕容老四。
“二爷,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他本就得罪了永王,若是再到他身边伺候,岂非是自寻死路?
单看今儿这情形,永王动起手来可是不含糊,而他又不能还手,若是永王哪天心中不快,拿他撒气,三天一小打,两天一大打,他这有几条命,也耐不住呀……
慕容珺弯了身子扶他起来,宽慰道:“今日是叫你受苦了,这永王想必不会在县里久留,你且去他身边伺候着,有什么风吹草动来告诉我,等送走了他,刘家那片地便今后你说了算。”
刘家那片地,少说得有百亩,若非灾年,光靠着那百亩地每年交上来的粮税,便不愁吃不愁喝了,慕容老四很是心动。
“二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你二爷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慕容老四心中叫好,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这百亩地,这顿打他甘愿去挨……
……
“扶光啊,这才半个月不见,你怎么比离京时又瘦了些呢?”
碍于慕容琰在场,沈昭不敢多言,只回答道:“下官自京都来此,赶路匆忙,初来乍到尚不熟悉,一连多日未得好好休息,难免消瘦,多些殿下关心。”
“说来也奇怪,皇兄这么看重你,怎么把你下派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下官犯了错,被贬也是应该的……”
永王虽然喜欢交际,但却没什么心眼,心里藏不住事儿,沈昭生怕他问出什么不该问的,于是转移话题问道:“殿下怎么也会来此?”
提起这个,永王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嗐,这事儿说来话长……不过,得请你帮本王找个人,我有个贴身护卫,自此本王被绑,那护卫便抛下本王,自个儿跑了,这贪生怕死的狗东西,待王爷找到他,非罚他不可。”
沈昭自然知道他口中这护卫便是阿幼,于是尴尬的笑了笑,也不应下……
……
阿幼在席上坐着,却不自觉地打了个喷嚏,心想:一定有人骂她。
“沈夫人可是病了?”
慕容珂心细如尘,她担忧地问着,又道:“近来天气转凉,夫人可要当心身体。”
阿幼接过她递来的热茶,捧在手心,“多谢珂小姐关心。”
“夫人同我不必如此客气,想必哥哥们和沈县令很快就会回来,我二嫂尚在病中,又不好好喝药,我得去看着她好好将药喝了……”
阿幼点了头,“珂小姐且去忙,不必担心我。”
到此刻,阿幼都还未见过慕容珺的夫人,今日是慕容家主的生辰,于情于理她都该出来。
可如今却见不到她,那便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并入膏肓,要么便是有人不让她出来。
阿幼觉得这事儿实在可疑,等沈昭来了,得告诉他一声,叫他以后多留意。
正想到这里,门外便传来了慕容琰笑声。
“呦!慕容兄,可算是来了,叫我们好等……”
慕容琰到了门口便停了下来,他抬手请李瑞先进,待李瑞和沈昭进了门,自己才进。随后,他便引着李瑞坐在了主位。
这一举动叫在场诸位很是吃惊,不知这先一步入门者是何人,竟叫高高在上的慕容家主主动让位。
“这位便是自京都而来的永王殿下……”
一语惊起千层浪,觥筹交错间,坐席上的官吏乡绅忙起身要跪拜。
是没想到,婺水县这个小地方,竟然来了尊大佛……
李瑞一招手,免去了这些俗礼节,他此刻又渴又饿,多一句话都懒得说出口,“快开席吧!”
沈昭坐在阿幼身边,不忙开口,先饮了一杯。
他们的坐席同李瑞的主座有些距离,人多眼杂,他一时间并不能看出,这沈夫人便是那个弃他而逃的小护卫。
阿幼抬起帕子掩面,侧目轻声道:“沈县令厉害,三言两语便叫那慕容两兄弟信服了?”
依照阿幼原先所想,若是叫慕容氏两兄弟发现绑来的真是永王,那必定是要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可如今永王好端端的坐着,定然是沈昭从中转圜,叫他们改变了主意。
骨节分明的手指停顿在青瓷酒杯侧,沈昭并未动作,轻言:“言之尚早……”
慕容琰倒罢,那慕容珺生性多疑,多次试探,只是未能抓到把柄,恐怕今日离开这慕容府之前还会被他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