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莲惊讶的张大嘴巴,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声音怎地就成了这般?
“姑娘,您这是?”
阿幼面露尴尬之色,继续哑着声音道:“权宜之计……”
沈昭从外间进来时着实被她吓了一跳,见她又是浑身长满了红疹,又是说不出话来,当即便要着人请大夫。
阿幼忙说自己这是旧疾,过两日便会好。因着脸上全是疹子,这般出门着实有些吓人,她正好有理由让纹莲找来帷帽戴着……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着,车轱辘碾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阿幼静静地靠坐在马车的一侧,车窗外的风轻轻吹入,撩动着她面前那轻薄的白纱。
阿幼任由那白纱在风中肆意飘舞着,偶尔还会轻轻拂过她的面庞。
不经意的抬眼,正撞上沈昭投来的目光,那目光毫无掩饰,赤裸裸地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了
阿幼只觉得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住了一般,极不自在。她轻咬了一下下唇,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与羞涩,虽然嗓子是沙哑的,可她还是用力地开口问道:“夫君这般看着我作甚?”
沈昭听了仍旧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丝毫没有收敛,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我是在想该如何同岳父大人请罪?”
眼前这个娇小姐才不过嫁过来两日,就状况频出。先是吐血这般吓人之事,如今又突然全身起了红疹,看起来就像是与他八字不合一般,否则怎会遭遇如此多的灾厄呢?
阿幼听闻沈昭的话,眼睛里顿时闪过一丝坚定。她坐直了身子,伸手轻轻拉住沈昭的衣袖,眼神真挚而诚恳,“放心,容儿怎会叫夫君受委屈呢,定会护着夫君的……”
沈昭摇了摇头,他将视线从阿幼身上移开,看向马车的一角,不再言语。
只是心中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有过当认,有错当罚,又何须一个女子护着?
“夫君可是不信我?”阿幼微微歪着头,眼睛里透着一丝委屈。
眼前女子这般不依不饶,真真叫人厌烦,沈昭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越是对她让步,她便越是会得寸进尺。
他别过脸去,不再看阿幼那看似楚楚可怜的模样,语气冷淡地说道:“你嗓子都成了这般模样,想必说起话来必定不会舒坦,便莫要再多说话了。”
阿幼在那轻纱之后,轻轻勾了勾唇角,好个沈昭,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左右是在嫌弃她话多罢了,不过虽然被他噎了这么一句,却也正中下怀。
她眼睛微微眯起,故意拉着长音,那声音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一般,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说道:“好,容儿便少说一些,那边劳烦夫君多说一些……”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毫无征兆地猛然停了下来。那巨大的惯性使得阿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她赶忙伸手扶住车壁,才稳住了身形。
紧接着,外间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声音沉稳而有节奏,沈昭神色一紧,目光中闪过一丝警觉。
阿幼转头只见他蓦然伸手,一把掀开车帘。车帘被掀起的瞬间,一阵风猛地灌进马车里,吹得阿幼的轻纱更加肆意地飞舞起来。
马车外,随车的安澜凑上前来,倾身附在沈昭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阿幼心中好奇极了,她竖起耳朵,想要听清他们的对话,可那声音实在是太低了,她努力了半天,终是什么也听不到……
片刻后,安澜直起身子,沈微微点头,然后沉声道:“你且先去跟着。”
安澜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迅速点头,转身便快步离开了。
阿幼撩起另一侧的帘子,却见到安澜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马车外的道路尽头。
她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今日沈昭要休沐,原来根本不是为了陪自己归宁,而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夫君若是有旁的事不妨先去忙,我自个儿回门便可……”
“无妨,我陪你见了岳父大人再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