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水花溅起老高。她就像久旱逢甘霖的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动着。水有些凉,刚入水时,阿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很快,那股凉爽就将体内残存的燥热驱散,瞬间感觉舒服多了。
片刻之后,一阵水声响起,沈昭也跟着跳进了水里。
这处溪水着实不深,阿幼寻了个靠着岸的石块坐下,溪水只堪堪淹没到她的胸口。不过,这对此时的她来说,已然是足够了。
沈昭缓缓褪去外衣,那外衣在月光下划过一道弧线,轻轻落在岸边。
他只着里衣,身姿挺拔地靠坐在阿幼的对面。他的里衣被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那线条流畅的肌肉轮廓。
他微微仰头,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冷峻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冷峻,仿佛是那月宫中下凡的仙人,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
此处视野极为开阔,雾气渐渐散去,月光如水般洒下。借着明亮的月光,阿幼倒是看清了沈昭的脸。
原来,这便是那传闻中惊才绝艳的侯府世子,大理寺少卿沈扶光啊。
阿幼不禁想起先前那刘书生,来都城的路上,那刘书生就像个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了一路沈昭的事迹。阿幼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真真切切地见到本人,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好奇。
……
“喂!沈大人,方才你是当真宁愿死了也不肯与我欢好?为什么呀?”阿幼双手环在胸前,微微歪着头,眼睛里透着好奇与狡黠,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沈昭,等着看他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沈昭眉头微微皱起,他从未见过如此不知羞的女子。天底下竟然会有女子将这种事随口挂在嘴边,当真是毫无羞耻之心。他轻轻侧身,背对着阿幼,紧闭双眼,仿若没有听见阿幼的话一般,并不作答。
“沈大人家中有妻妾,且情义颇深?”阿幼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继续追问着。见沈昭没有反应,她又不死心地开口。
……
“那是沈大人不喜欢女子?”阿幼挑了挑眉毛,眼睛里满是探究的意味。
……
他越是这般不理会,阿幼就越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他。
“沈大人……”
这次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沈昭便出言打断了她,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清冷地看着阿幼,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与那于三水又有何过节?”
“于三水?”阿幼歪着头想了想,片刻后反应过来,回答道:“哦,你是说那采花大盗呀。都说了是采花大盗,我跟他能有什么过节,他给我下药不就是为了那点子事儿……”阿幼说到这儿,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眼神中带着一丝恼怒。
“这么说是你将他们三人绑起来的?”沈昭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紧紧盯着阿幼。
阿幼坦然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透着一丝得意,说道:“提醒您一句,那三人是同伙,恐怕跟大人要查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沈昭冷哼一声,冷冷言道:“本官心中有数,用不着你提醒。倒是你究竟是什么人?轿子上那滩血迹是你留下的?”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就那样审视着阿幼。
阿幼心中暗自腹诽:还真是不识好人心。她轻轻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沈大人,我可是个大好人啊!”
“既是好人,何不敢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沈昭向前探了探身子,目光紧紧锁住阿幼。
阿幼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子,她中毒不深,此刻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抬起头,看着沈昭说道:“大人,我长得丑,怕吓到您,还是带着面具比较好……”她脸上戴着的面具青面獠牙,是那种极为恐怖的恶鬼面具,在月光下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她长得再恐怖难不成还能有这面具恐怖,沈昭越想越觉得可疑。没准她和那三人便是同伙,眼见事情败露,便将那三人绑了出来顶罪。
沈昭心中疑虑更甚,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子。溪水在他的动作下泛起层层涟漪。
他蹚着水,两步就走到了阿幼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冷冷地说道:“本官倒要看看,你长得有多吓人。”
说完,他抬手便要揭开阿幼脸上的面具。阿幼并没有反抗,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可当面具被取下的瞬间,她突然抬手击打起水浪。那双手快速地挥动着,一时间水花四溅。
沈昭下意识地往后躲闪,待他回过神来,阿幼已然到了岸上。
阿幼站在远处,怀里抱着他方才褪下的衣物。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冲着沈昭得意洋洋地招手,说道:“沈大人,借您衣服用下,有机会再还您……”
隔得远,加之夜里黑暗,虽然取下了面具,可沈昭并不能看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夜幕下逐渐消失。
很快,阿幼就彻底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