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致在开车,手机连着车载蓝牙直接接通,因此春满全程听得一清二楚。
春满在邓婕妤提到婚房时,便没忍住看了赵华致一眼。原本只当时家里催婚,再听下去才意识到和自己有关系。
她不自在地偏了偏视线。
赵华致没给邓婕妤太多的发挥时间,及时打断:“妈,我开着车电话外放呢。”
“外放就外放,你还知道自己丢人啊。”
赵华致清了清嗓子,看春满一眼,像是征询意见,但春满一言不发地装空气。
他视为默许,自顾道:“人家就在旁边坐着。”
这句提醒后,电话那头的邓婕妤谨言慎行,态度急转直下,换了副亲昵热络的语气:“春满吗?小满,阿姨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哦。我儿子还是很优秀的。小满?你在听吗?”
春满没办法继续沉默,及时接上邓婕妤的话,打招呼:“阿姨你好,我在听。”
春满扯了扯赵华致的袖子,示意他说点什么帮自己解围。
赵华致把车开进小区,停好,抬手捉住春满的手指,拉在手里攥着,另只手拿起手机把蓝牙外放关掉,跟邓婕妤聊了会儿,才把电话挂断。
期间春满的手一直被他攥着揉揉搓搓。
“我妈叫我们明天回家吃饭,要去吗?赵赵也在家。”
春满没有再拒绝,应了声:“好。”
-
翌日,两人回去得早,赵华致怕春满在长辈面前无聊,特意先把她带去了赵昭儿那里。
之前在停车场捡的那只被剪掉爪子的小猫现在已经行动自如。赵昭儿怕它走在地板上硌得疼,在家里铺满了地毯。
和春满凑在一起逗猫时,赵昭儿提起:“你学姐没再找你吧?小道消息,佟家这个季度得关掉一半的餐厅。”
春满被她这夸张的描述惊得瞳孔骤缩,觉得不像真事,可赵昭儿虽然爱八卦但不是空穴来风的人。
春满下意识朝赵华致投去视线。
赵华致端着一杯水从旁边路过,事不关己地飘来一句:“我说和我无关。你信吗?”
看来他也知道这件事。
赵昭儿生怕哥嫂生出嫌隙,忙说:“这次真跟我哥没关系,是谢宴迟。”
春满哑然。
谢宴迟针对这件事有所动作,她完全可以理解。
赵昭儿潦草地解释了几句,便把话题绕开。两人逗了会儿猫,见时间还早,便去二楼衣帽间试衣服。
春满刚刚贪嘴喝了半杯冰橙汁,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问清楚卫生间的位置,急急忙忙过去。
春满出来前洗手时,注意到盥洗台上摆着的一个长条形的东西。视线迟迟没能从上面移开,她拿起来看了眼。
两条红杠,强阳,是怀孕的意思。
春满朝身后的走廊望了望,赵昭儿说她平时一个人住。
彼时,仍在衣帽间的赵昭儿猛然想到什么,疾步往卫生间跑。家里有给客人用的卫生间,在一楼,但赵昭儿一没洁癖,二不觉得和自己准嫂子要分得这么清楚,再加上她房间的卫生间距离衣帽间近,便让她去了这里。
赵昭儿后知后觉不妥之处,找来时,看到春满手里的东西,已经迟了。
春满掩耳盗铃地放回去,装作无事发生地冲赵昭儿笑了笑:“快到饭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此时走廊上传来赵华致叫她们的声音,赵昭儿一不做二不休,把卫生间的门哐一下关住,双手合十,祈求状:“拜托拜托帮我保密。”
春满抿唇,虽有迟疑却还是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
赵华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门外,敲了敲:“在里面吗?你有个快递到了,说一定要本人签收。你自己去处理?”
春满拿起那物证想建议她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藏一藏时,赵昭儿扬声应了句“来了!”,慌不择路地找到门的方向去开门。
春满根本来不及拦,不知道是快递太重要,还是担心自己暴露,赵昭儿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赵华致把视线从妹妹的背影上收回,看向春满。
这个卫生间明亮宽敞,设计得干净简洁,人在里面聊天吃饭都不成问题。
赵华致站在门口见里面没什么不方便的,便没急着走开,隐约察觉到春满状态不对,他抬步走进来。
“我注意到你刚刚喝了冰的,身体不舒服?”
春满回了句“没有”,眼看赵华致逐渐逼近,她手里捏着那个烫手山芋,根本没地方放。
“你……可不可以先出去?我还没结束。”春满伸出空出的那只手,推了推他的胳膊。
赵华致一脸狐疑,春满努力装作自然的状态本身便很奇怪,他半推半就地被推出门。
把门关上,春满长长地舒了口气。
却不想,赵华致冷不丁地杀了个回马枪,他把门推开,探头进来:“身体不舒服不要逞强,不吃这顿饭也没关——”
咔哒!
春满没提防他的折返,物证脱手掉到地上。
赵华致循声望去,脸上神情很是丰富。下一秒,他推开门,走进来把验孕棒捡起来,看清上面的两条杠。
春满想开口解释,只见赵华致拿出手机,特意百度了两条杠的意思,才看向春满,问:“你要说什么?”
本着替赵昭儿打掩护的承诺,春满咬咬牙,半晌只憋出来一句:“不是你妹的,你别去问她。”
赵华致疑惑地哦了声,问:“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的。”
春满思绪卡壳,自己简直是主动往火坑里跳。她不承认,也没否认,嘴硬道:“这个有时候不准,之前就听说有人吃了西瓜再测,没怀孕也能测出来阳性。”
赵华致很较真:“那我预约下午的医生做检查?”
反正查这个没有副作用,春满心想要不索性背下这个锅,也算是遵守了和赵昭儿的承诺。
“行。”她重重地点头,看着赵华致点了几下手机屏幕。
“我有个要求,”赵华致视线从手机上移回春满脸上,“去医院做检查之前,我们先把结婚证领了。”
春满刚要说没这个必要吧,赵华致有理有据地解释:“我不想让孩子以为我们是奉子成婚。我觉得这一点很有必要,我们结婚是因为彼此喜欢,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因素。”
春满张了张嘴,觉得自己突然间被架起来,一旦说明真相,便暴露了赵昭儿,想到赵昭儿在谢宴迟面前老母鸡护崽似的维护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说:“可以。”
“可以什么?”
话赶话,春满仿佛被下了蛊似的,跟着赵华致的指引说:“可以去领证。”
等她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想反悔时,只见赵华致把手机拿高些,提醒道:“春满,我录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