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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十四 上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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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被扯了一下,看了看将她和人群隔开了些的沈祁,又看了看欢呼着的人群,没多说什么,只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子,问他:“殿下想不想去放河灯。”

沈祁顺着落过去一眼,不等他回答,徐清已经扯住他的袖子将他带了过去。

“来两个河灯。”

“好嘞。”摊主爽快的应了声,递过来两个莲花样式的河灯,又指了指摊子旁支起的小桌子,道:“姑娘,您拿好,那有纸笔。”

“多谢。”徐清道谢,接过了河灯,又拽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沈祁来到小桌前,拿了张纸,又执起一支笔沾了墨,塞进沈祁手中。

随后自己也执起一支笔,沾上墨,略加思索便提笔落下。

余光见沈祁久久不动,她偏头,“殿下不写吗?”

“写什么?”

“写你的愿景啊。”

“写我的愿景?”沈祁重复了一遍,随后在徐清肯定的目光中忽的道:“我想吃碗长寿面。”

徐清被他突然的话弄得有些错愕,“什么?”

沈祁抿了抿唇,垂头动笔,刚写了个‘口’字便被徐清制止。

“诶诶诶,你别写这个,你写个别的。”徐清又给他重新取了张纸,“至于长寿面,我等会带你去吃成吗?”

沈祁点了点头,随后盯着纸看了好半晌,也不知该写什么。他悄摸地动了动漆黑的眼珠子,想看看徐清写了什么。

不想徐清像是侧面也长了眼睛,他视线刚落过去,刚没看着字呢,就被她伸手挡住了。

“自己的愿望自己许,不许偷看。”

“……”

沈祁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待徐清写好并轻轻吹气,加速墨迹风干后,将纸折好放进莲花河灯中时,沈祁才囫囵写下几个字。

徐清凑过去想看,沈祁一把捂住。

“徐姑娘方才还说自己的愿望自己许,怎的又来看我的?”

“我自个儿许好了,又不抄你的。”徐清说着,目光止不住地往他手底下钻。

沈祁干脆抓起那张纸,背过身快速折好。

“那也不给看。”

徐清丢了句:“不看就不看。”

见他也已将纸折好放进了灯中,便率先抬步走向河边。

夜色中本该暗沉的河水,在成百上千的河灯的照耀下明亮万分。

徐清蹲下身子,将河灯小心翼翼地放入河中,再轻轻一推,让缓缓流动的河水带着那盏灯慢慢地远去。

沈祁蹲在她身旁,后她一步将河灯推出去。他的动作比徐清的重,莲花灯在河水中荡了一下,河水溅起,打湿了灯中的纸,透出了些墨迹。

二人蹲了好一会儿,看着灯漂至河中央,与其他的河灯一同远去,直至再也找不到哪一盏是他们放出去的。

徐清站起来,走上台阶,冲沈祁招手,“走罢,带你去吃长寿面。”

她带着他绕过好几个巷子,走进一家名叫“春涧居”的茶楼。

楼里今夜也热闹得紧,从这的窗户望出去,正好能看见外头街道上的表演,茶客们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外头,时不时发出几声喝彩。

店小二肩上搭着白巾,跑上跑下的,忙的不行。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一见徐清赶忙迎上来,“姑娘来啦?今儿想喝什么茶?”

徐清摆了摆手,“今儿不用上茶,借厨房用用。”

掌柜的闻言,扬手招来一个店小二,让他把沈祁先引到楼上的厢房里去。随后她带着徐清往后屋的厨房去。

沈祁在厢房里等了快走一盏茶的功夫,门才‘吱呀——’一声被推开。

他抬眼看过去,见徐清小心翼翼地端进来一碗热腾腾,还冒着热气的面。

徐清把面放在他面前,将木筷横置于晚上,随后将一路被烫着的指头捏在耳垂处,浅笑地看着沈祁道:“生辰吉乐!快吃罢。”

面里放了许多肉,上头还卧了个蛋,旁边蜷着看起来极新鲜的菜叶,汤底清澈不油腻。

沈祁执起木筷,拌了两下,正要送进口中,忽的问:“你做的?”

“不是,掌柜的做的。”徐清搓了搓手,缩进袖中,“我哪会下厨。”

见他顿着不动,她像是想到什么,补充道:“你放心吧,没下毒的,要我帮你试试?”

沈祁瞥了她一眼,道:“不用。”随后把面一大夹送进口中。

徐清见状微微瞪大了眼睛,“不烫吗?”

他摇了摇头,眼瞧他要将面咬断回答,徐清赶紧阻止,“不能断!”

于是沈祁嚼了两口,听话地没咬断,用筷子夹起面接着往嘴里送。

他吃得快,几口下去,面见了底。

徐清: “再来一碗?”

他摇摇头,低声道了句:“多谢。”

“客气。”徐清笑了笑,随后又微蹙了眉,手臂撑在桌上,有些不解,“你好歹是个殿下,阖宫上下每一个人记得吗?连碗长寿面都没有?”

沈祁一顿。

其实是有的,怎么会没有,就像徐清说的,他好歹是个皇子,就算再不受宠,也是独立了府邸,手里有权的皇子。

今晨入宫给父皇请安的时候,父皇便已赏赐下许多东西,府邸里也堆着宋阳宋箫云思起等人早早便派人送来的礼物。

只是在这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气氛下,他总会想起母后还在时,每岁的今日,晨早便会有一碗母后亲手做的长寿面。夜里,他们会在宫中先为他办一场生辰宴。到了时辰,他会和父皇母后一同登上城楼,燃灯祈福。

在母后离世后的十年间,他再也没有吃到过一碗长寿面,也再也没有站在父皇母后身边,点燃明灯。

他本以为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了每岁的除夕,每岁的上元节,看着其他皇兄们伴在他们的母妃身边,而他们的母妃也会围着父皇你一言我一语地替皇兄们筹谋。

但今岁除夕,徐清陪着他一起看了场烟火。于是当他在城楼上,烟火再一次绽开,他忽然就有些忍受不了这种游离在外的孤寂。

沈祁偏首,意味深长的目光凝在徐清脸上,片刻后他垂下脑袋,神情变得隐忍又难言失落。

“上元节诸事繁杂,我一个不受宠的殿下,谁会理我。”

“往岁母后还在时,总会为我大办,自她走后,连一碗长寿面都是奢望。”

徐清敛了笑意,盯着他颤动的眼睫许久,直盯他浑身有股难言的痒意时,才控制不住般笑出声。

“殿下的演技也不怎么样。”

“咳。” 沈祁见一下就被拆穿,握拳掩唇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将视线落在窗外,佯装自然地转了话头,“你怎会结识这的掌柜?也是你的人?”

徐清收了笑,斜睨他一眼,“殿下又知道了?”

沈祁讶然,“这春涧居在京城已营业多年,徐姑娘这么早就将手伸来京城了?”

“殿下很喜欢胡乱猜测。”徐清没好气,“我方才可是承认了掌柜的是我的人,还是同殿下说了这春涧居是我的产业?”

沈祁追着逗她:“你也没说不是。”

徐清无语:“强词夺理。”

见她真有些不悦了,沈祁适可而止,指了指窗外头的热闹,“你方才不是说要去猜灯谜,现在下去吗?”

徐清张了张嘴正要答,却见他已经站起了身,推开门,还催促她,“快些,晚了可就被别人猜完了。”

徐清这才轻笑一声,起身跟上。

二人一同猜了几个灯谜,正上了头,徐清一转眼就望见不远处看着舞龙灯表演的兰愿宜和齐行安。

她拧了拧眉,“他怎么还在这?”

沈祁闻声,顺着她的视线落过去,见到了挨得越来越近的两人。

“今岁齐阳王未入京,齐行安得留下。”

沈祁简单解释了一下,徐清便明白了过来。

齐阳王手握兵权,镇守一方,每年都当进京一趟述职。往年都是趁着万寿宴进京来,今岁他称病未来,难免引起帝心猜忌。齐行安留在京城,就如同一个人质般。

徐清思索了一下,问道:“兰家和齐家还有机会结姻亲吗?”

沈祁也学着她的样子低眉忖思了下,压低了声回道:“有的,若我掌权便给他们赐婚怎么样?”

这话一出,徐清连忙扯了扯他,四处望了望,见没人注意到这,才松开他,“周遭都是人,你说这种话,脑袋要不要了?”

沈祁笑了笑,才正经道,“兰家女还未及笄吧?”

言下之意是如今谈亲事还为时尚早了。

徐清点了点头,“确实还早,不急。”

“嗯,不急。”沈祁顺着她的话重复一遍,又问,“还猜不猜?你想要的荷花灯快被人赢走了。”

“猜!”

徐清气势昂扬地应了一声,很快又投心到解灯谜中去。

满城明灯下,有人身揣着个方匣子,手执令牌一路策马疾行进城,绕过喧闹的人群,在偏僻的巷中绕行至皇帝所在的城楼下。

那人小跑至城楼上,与大太监低声交谈几句。随后大太监神色剧变,接过方匣子,快步行至正愉悦看着脚下万民齐乐的帝王身边,耳语交代了情况。

帝王的黑眸沉冽下来,不动声色地侧头看了眼大太监怀中的方匣。

大太监会意,弓着腰身往后,带着日夜兼程、风尘仆仆而来的归人一同退下,候在了养心殿。

那方匣子放在桌案上时,一声轻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许久的湖中,正砸中了一只大鱼,湖面将在下一刻激起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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