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喝点水。”刘冬寒殷勤地端茶倒水,油灯下突然注意到自己形象邋遢,嬉笑着摸了摸,三两下捋顺了毛躁的头发。
“姑娘叫什么名字?”他好奇不已,眼睛都移不开。
赵裳若推开旧桌面上他递来的热茶,面无表情,“鄙人姓赵。”
“哦哦哦原来是赵姑娘,不知芳龄几何呀?”说着说着,刘冬寒靠的近了些,挤开了一旁的小茉。
近距离才能闻到一股从人身上传来的闷湿气,是长期处于阴暗环境下熏入味的难闻气味。
一丝不耐从她面上划过,赵裳若不应答,红唇一抿,“夜太深了,我很疲惫。”
言下之意,她只想睡觉,不想多说什么。
小茉也不由打了个哈欠,抱怨道:“是呀表兄,再不睡觉天就亮了。”
小屋子里靠墙台面上的油灯幽幽发亮,滴下蜡液,刘冬寒眼底绿光一闪,慢慢转头,“是啊,该睡觉了。”
把房间安排了一下,刘冬寒去和他爹挤一间,走之前,他扯住小茉后领,责备她:“你就去外间睡吧,赵姑娘是客人,你就不要和她挤一间了!”
被他这样说,小茉也没有胆子和他争辩,寄人篱下,只能他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了。
“哦”了一声,小茉连忙向赵裳若挥手,小脸松盈,“姐姐你也早点休息。”
刘冬寒先离开了房间一步,听见那边房门啪的关上,赵裳若喊住刚要消失在门边的小茉,“给我备些热水。”
她伸展着手臂,只觉得身上不够干净,脸上露出一丝嫌恶,必须得沐浴后才能安心睡觉。
小茉明了,点点头,她这就去。
在舅舅家也不是只住过那么一次两次,她晓得怎么烧水的,于是大半夜,小茉拿了柴火,去了庖间生火烧水。
灰黑色的燎燎烟雾腾空而起,有些呛人,不过老百姓早就习惯了这个气味,夜间沉睡时,谁也没有被这烟火呛人的味道惊醒。
赵裳若放下腰间的玄铁缂金铰刀在桌面上,房里没有镜子,她只能自己手动把头发上的簪钗取下。
长发黑如墨,柔顺地滑到了腰间,更显得那细腰盈盈一握,原先簪起来的头发放了下来,部分发丝半遮住她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她仿佛又是另一个人,一个自画中出现的美人。
半晌,小茉的声音传来,不大不小,“姐姐,水烧好了,你要在哪儿沐浴?”
赵裳若掀起眼帘,隔着窗子嘱咐她就放在浴间,免得在这儿洗把屋子打湿。
小茉应了声。依稀可以听见她在帮忙翻倒热水的声音,女子随后出了狭小的房间,去了浴间。
把热水兑冷一点儿,小茉弄完便也退了出去,准备睡觉。
她关上房门,老旧的浴间既潮湿又闷热,随着她关门的动作,这间木头房也嘎吱作响。
屋子里热气腾腾,烛灯拉长了女子的背影,落到折叠有所破损的窗面上,犹如鬼魅。
香肩小露,皙白的皮肤沾上了热水,开始泛红,就好像一朵沐浴在朝露中的花朵,娇艳欲滴。
她轻轻踩进浴桶之中,热水浸透了她姣好的身体,手心抄起一汪水,从饱满的胸前流下。
刘冬寒看着这模糊不清的一幕,不由得看直了眼,他的瞳孔也在那若隐若无的光线下放大,迷离……
女子背靠窗子,薄而有肉的雪背细腻如脂,让人忍不住想去伸手触碰。
刘冬寒馋昏了头,竟然真的从破窗外伸手摸向了她的后背。
那只手粗糙干惯了农活儿,又短又黑,从矮窗下探入,冷热空气交替,就好像异世界伸出的触手,格格不入。
即将碰到那雪肤的一刻,刘冬寒眼中贪念痴迷尽显,谁知女子背着自己兀然出声——
“还不出来吗?”
刘冬寒回过神,她知道自己在窗子外?连忙浑身一震,收回了手,谁知女子又婉婉道:“也该让我看看你的忠心了。”
她的话太过跳脱,刘冬寒丝毫不懂那是何意,只觉得下半身炽热难耐,想冲进去把不可描述的事情全对她做了。
他刚攀住窗子,想要爬进去,身边忽的多了一道白色身影——
幽风从窗外涌进,水声扑通,女子直接跨出了浴桶,晶莹的水珠在空中翻动溢出,折射出美丽的光线。
她手上动作迅速,只是一刹那,谁也没有看清她是怎样把衣裳裹在了身上的,如瀑的发丝湿漉漉地散在后背前胸,濡湿了上好的丝绸布料。
赵裳若冷笑,窗外人来不及大喊,就已经被白骨撕成了两半儿。
她悠悠然推开窗子,冷风夹杂着血气扑向她鼻间。
身后灯影依旧,看也不看地上两截的东西,她只望见那白骨沾上了血,变得粉红……
“去清理掉,”女子露出不悦,仿佛它被肮脏的东西玷污后,她也嫌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