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屋的客人手中茶杯全都放下了,有的甚至开始呕吐起来,大家嚷嚷着:“退钱!退钱!”
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楚嫣越看阵仗越不对,她走到近前,拿起茶杯闻了闻,对着小二说了一句:“店中制作果茶,可备有柠檬?”
小二诧异地看着她:“什么是柠檬?”
楚嫣这才想起,柠檬是舶来品,这个时期应该还没有中原一带种植。又转念一想,“橙子、柑橘也可以。”
“有、有。”小二忙不迭地去后厨取了一枚橙子。
楚嫣当着客人们的面,将那橙子剥开,将里面的汁液挤到了大汉的茶汤里,几秒的功夫,茶汤竟然重新又变得清澈起来。屋内一片哗然,大家都挤着上前,看着神奇的幻术。
楚嫣见茶汤变色,心中便有了数,她仔细看了看大汉身上的穿着,上前一步问道:“敢问大哥身上这毛毳可是今日方从匣子里取出来的?”
大汉见她捣乱,本想发作,但一听竟说对了,倒有几分讶异,支支吾吾地说:“是,是今早天气凉了,从匣子中取出的,小娘子怎得知道?”
楚嫣莞尔一笑,“大哥这毛毳是用草木灰存着防虫蛀的吧?”
见大汉还是一脸的不解,楚嫣伸手从衣袖上捻了一把,手中捻下一小搓灰色的粉末,复又向茶汤中洒了,茶汤又瞬间变成了黑色。
见围观众人皆瞠目结舌,楚嫣不紧不慢地将草木灰可以使茶水变色的道理同大家讲了,这才解了众人的疑惑。
这时候,内间走出一位翩翩公子,“今日虚惊一场,大家受惊了,大家的茶钱都免了,欢迎再来我们茶楼吃茶啊!”
听公子如此大方,人群重新又热闹起来,大家回了各自的座位,接着吃起茶来。
那公子走向楚嫣,行礼道:“在下云来茶楼掌柜,迟若七,见过娘子。”
楚嫣本想着能够经营这么大一间茶楼,老板定是一位中老年大叔,却未想到,竟是年龄与她相仿的公子。
楚嫣也不掩心中的疑惑,直爽一笑,直截了当地问道:“这么大个茶楼,我还当老板是个叔辈人物,没想到却是如此年轻的公子,真是令人佩服。”
公子哈哈一笑:“娘子谬赞,这茶楼是父辈传下来的,祖宗家业,算不得在下的功劳。敢问娘子芳名?”
“我……我叫燕初。”出门在外,还是谨慎些好,楚嫣急中生智,将自己的名字反着说了,“也是都城人士,今日在这茶楼吃茶,看茶叶和吃食搭配甚是有趣,便想着与老板聊上两句,没成想不赶巧,迟兄恰好不在,刚想回去,又碰上这桩事,只半炷香功夫,迟兄竟然回来了,脚步倒是快啊。”
迟若七脸一红,拱手道:“燕娘子莫怪,经营这茶楼平时各色人见得多,总是要小心谨慎一些,生意方能做得长远,还蒙娘子出手相助,否则今日我这茶楼有老鼠的假消息若是传了出去,我这生意恐怕一落千丈,改日我在醉仙楼请客,向娘子赔罪。”
楚嫣也不扭捏,大方一笑:“请客倒不必,若是迟兄赏光,由我作东,请迟兄吃酒。”
一个美艳小娘子突然出现,没来由地,要请自己吃酒,这在迟子金从商生涯里也是头一遭,不知楚嫣到底有何目的,他忽地有些犹豫。
见他面露难色,楚嫣拿出了叱咤商场的看家本领,“迟老板可是怕小初害你?迟老板放心,不瞒您说,我手头有点本钱,有意要做茶楼生意,但又苦于没有门路,今日与老板有缘,交个朋友,顺便取取经。”
原来是想要偷师学艺,迟若七放心了些,“敢问娘子家中可有男人,一个小娘子出来做生意,抛头露面的,恐怕不太妥当吧。”
“迟老板年轻有为,经营这么大的茶楼,没想到还拘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俗理,女子怎么了,女子若要支棱起来,别说茶楼,断是酒楼、当铺、珠宝行,甚至……甚至青楼,一样能开得红火!”
听楚嫣口不择言的,连青楼这等上不了台面的话都说了,迟若七吓得赶紧将她往屋外引,“来来来,燕娘子,是迟某失言,迟某信你便是,那就今晚申时,我在临街醉风楼等着娘子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