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啼哭声响起的同时空中的雨也骤停,波香产下一个女婴,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女儿抱在怀里并怨恨的看了一眼天气若游丝的说:“这雨...偏偏就是给我和可怜的女儿下的...”。
波香拿下自己的披肩小心翼翼包裹住女儿的身体,光是这个动作就用尽了她生产过后的最后一丝力气,她躺在石块上一动不动,期望接下来有人路过能发现她。
忽然,身旁的女儿开始哭叫起来,她条件反射般反动身体去查看女儿的情况,她也是第一次生产,毫无经验,不知道女儿出于什么原因啼哭不已。
摸着裹在女儿身上那条湿漉漉的披肩心想:“难道是因为被潮湿的布裹着太难受了?”
“波香啊波香,大人穿着潮湿的衣服尚且不舒服,更何况这刚出生的娇弱婴儿。”她边自责边深吸一口气从石块上爬起身,一手在地上捡了根树枝撑起身,一手抱着女儿,颤颤巍巍向大路走去,她要赶紧带着女儿回家,给她换上自己早就缝好的小衣服。
波香离开后太阳照在那块大石头上,晒干了上边的雨水,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波香在路上碰到了丈夫温光,温光浑身也湿透,高高卷起的裤脚还没有放下,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心中总是挂念着家中的妻子。眼前这妻子该出门给他送饭的点天上雷雨大作,本在避雨的他实在不放心就往回赶,结果半路上就碰到浑身狼狈、脸色惨白,左手还怀抱婴儿的波香。
“波香,你这是......”温光连忙搀扶住妻子。
波香见到温光后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她把女儿交给温光,虚弱的靠在他肩头,眼神向下看时却发现一条水蛭正附着温光腿上吸的圆圆滚滚。
“比光...你腿上有吸血的...”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只拿起手上的树枝把那只已经吸饱血吸附力变小的水蛭挑下去,接着用树枝把它戳进土里。
“波香,你在说什么?”温光面对此情此景压根没听清她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
已经晕过去的波香没有回答。
距离波香生下女儿已经过去三天,她虽然清醒但只能整日卧床,哪怕稍稍翻个身浑身都疼痛不已,更别说是下床,大约是在雨中产女伤了身子。
她侧过头看着熟睡中的女儿,用手轻轻抚摸着女儿额前的头发,女儿随了她,小小的脑袋上长满了浓密的头发,她越看越喜欢。
她并没有她在大石块上产女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哪怕温光都没说,只说是在路边生下的女儿。
“波香、波香......”温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听到后努力起身撩开蚊帐比了个嘘的姿势悄声说:“小点声,睡的正熟呢。”
温光眼神瞟了一眼女儿的方向点点头接着坐到床边掏出一块麻布展开:“你看,我已经去寺庙里给女儿取了名,宰搭我都拿回来了。”
波香靠在丈夫肩上偏过目光看了一眼:“比光,你忘了我不识字。”
“咱们女儿叫帕罕。”温光手指着宰搭上的傣文。
她先是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接着从丈夫肩上抬起头,她并没告诉任何人她在石头上产女的事情,寺庙里的佛爷居然知道,并给女儿取名帕,那不就是大石块的意思嘛。
“帕罕......”她面色迟疑的念了一声。
“怎么了?你觉得不好吗?”温光搂过她的肩轻声询问。
她摇摇头:“没有,佛爷取的不会不好。”
“饿了吧,我抓了黄鳝一直在缸里养着呢,都说鳝血大补,你产后身子大伤正好补补。”温光说着把写着女儿名字的宰搭交到她手里:“你收好,我去给你做饭。”
她拉住正要起身的丈夫撒娇道:“比光,我不喜欢吃鳝血,那东西太腥了,我还是喜欢直接吃鳝肉,鳝肉多好吃呀。”
“不行,好不好吃为了你的身子都得吃,你不赶紧补好身子我们女儿怎么办。”温光拍拍她的手后起身离开。
她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脑中又是不爱吃鳝血又是女儿的名字,混乱交织在一起。
“既然取了就这样叫吧,你说是吧,帕帕~”她侧卧在女儿身边悄声说着。
第七天的时候她终于可以起床活动,她抱着女儿在外晒着清晨的阳光,刚好看到父亲来看望自己,她喜出望外,但是看到父亲身后跟着的继母和继妹时脸上的喜色又逐渐褪去。
父亲走至眼前看清他脸的那一刻波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波...你来了...”
父亲放下东西一只手抚上她的脑袋:“不哭。”接着又看向她怀中:“取名了吗,叫什么?”
“取了,叫帕罕。”她说着吸了一下鼻涕。
“哎哟,波香啊,快来让我抱抱我的外孙女。”继母走上前来就要抢过女儿,她一个侧身躲开:“她刚刚吃饱正睡着呢,我怕弄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