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感知他的悲伤,却道,“跟师父没有关系,师父只需陪我到最后。”
“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苏言请求道,“就这样,多待一会儿。”
魏候的死在魏国没有引起多大波澜,魏国人似乎已经习惯他们国君频繁离世。
苏寅等待多日,以为下一次相见就是他的死期,但让人意外的是,苏言并没有这么做。
她和往常不大一样,换掉白色衣裙,紫红衣裙犹如玄夜中振翅高飞的玄鸟,形姿轻盈,银发中簪着的血色簪子尤为醒目,美貌更艳,但压邪意味太重,反不如白裙神姿。
“阿言,这身衣裙是陈霜买的吧。”
“是。”
苏寅尽量找话题,又道,“你来见我是不是想我了。”
苏言摇头,回答,“没有,有些件事情我想问你,你杀魏候仅仅是因为他跟我说了几句话吗?”
“不是。”苏寅不大明白,但还是解释道,“魏候想让魏国子民修习神术,上次在瘟疫中死去的百姓有一些是因为修炼神术才死的,上一任魏候的罪责不该怪他头上,但他依照旧法不肯阻止,国中大臣有人反对,所以才将他害死,这些跟我没关系啊。”
苏言:“你说的跟冷候说的不一样。”
“肖漪吗?”苏寅叹气道,“她想让你回王宫陪我,肯定说了一堆破事,但你得相信,你爹我随时都能死,只要你想。”
“王上,你知道我恨你,却还是想死在我手上,究竟为什么。”
“没什么,我一直都是这么打算的。”苏寅笑道,“你要是懒得动手,只需要说一句,给我死,我保证明日就让你看到我的尸体。”
苏言静默良久,看着眼前这个跟傻子似的爹,喃喃道,“我现在相信冷候说的话了。”
苏寅笑问,“她还说了什么。”
苏言:“她说,父王对我很好,一直想带我回家。”
“没有的事。”苏寅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你愿意叫我父王了。”
“是啊,父王。”
苏寅:“你不叫我父王我也会对你好,其实你不回家也行,我知道你喜欢跟陈霜待在一起,有他陪着你,你回不回来都没关系。”
“逢年过节回来一趟就行。”
“好。”
苏寅不是傻子,苏言突然转变定有原由,于是道,“你是不是有事求我,不对,不能说求,你放心,只要你开口,我绝对答应。”
“我想知道,我母亲为什么想杀你,如果你没做错什么,那就是我母亲想帮姑姑篡位才会针对您,可她是您的妻子,就算她对姑姑再忠诚,也不会不顾及自己的孩子吧。”
苏寅:“陈年旧事,说多了也无用,你姑姑小的时候就没有在王宫长大,你母亲跟在她身边也像她似的,什么事情都爱较真,算起来谁都没错,只是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敢问父王,追求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苏寅来了兴趣,嘟囔道,“猜猜看。”
“父王身为天子,对其他诸侯国蠢蠢欲动视若无睹,对谌氏冷氏处处关怀,对我和小唐更是忍让多年,我可以这么认为,在父王心里,亲人最重要。”
苏寅:“当然,权势财富过眼云烟,苏王室称霸天下,百年来未有反叛者,但每一任苏王无一例外都失去亲人,更有甚者骨肉相残,我可不想重复这些痛苦。”
“可……”苏言忍了忍,终究没把你也差不多这句话说全,但既已开口,便不好收回,只得道,“希望父王今后不会有此苦难。”
“嗯,谢谢阿言。”
苏言又道,“听说父王会医术,且医术与冷候不相上下。”
“你生病了”苏寅立即握住她的手把脉,神色如常,随后道,“忧思伤身,别想太多。”
“不是我想看病,是师父想学医术,但谌候不愿教他,我想父王会医术,教他几天,等他歇了这份心思就成。”
“学医好,学医可以治病救人,就是”苏寅笑着道,“近来国中开始收稻谷,我也没时间到谭庄,不如你和陈霜住在王宫。”
苏言点头同意,但陈霜听闻此事时,不由得犹豫起来。
过了几日,苏言以为他终于放弃之时,却在饭桌上听到陈霜郑重道,“我去王宫,你留在这儿。”
“为何?”
陈霜想了想,还是道,“因为你不想看见苏王,但我得学医,我自己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