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你的要求我们已经完成了,现在可以说说‘书’的事情了吧?”
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双手交叠,看向对面座上的男人。
尽管在旁人看来他是组合的首领,是菲茨杰拉德先生,但他的自我认知却始终只是一个普通的有妻有女的中年男人。
他的所求仅仅只是为了妻女。
所以他很难相信为何仅仅只是这样的愿望也难以实现。
但,现在找上门来的这个男人却言辞凿凿,甚至一语道破他所有的信息来源和原定计划。
但这些并不是弗朗西斯对他这样友好的原因。
真正让弗朗西斯愿意放下防备的原因是这个男人拦截了不明人士越过他的防卫圈,以他在伦敦留学的女儿的名义寄给他妻子的信件。
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的女儿已经去世,妻子因此遭受了巨大的精神打击,不肯承认现实,为了妻子,他努力圆谎,借口女儿留学尚未归来。
那封别有用心的信函。
和在弗朗西斯的雷区跳舞没什么区别。
——是的,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并不在意面前的这个家伙是否是真的“拦截”了这封信,他在意的是这封信背后的事情。
尽管弗朗西斯算是个颇有资产的家伙,但他也没办法严丝无缝地保护好妻子。
金钱只能买来他强健的体魄(了不起的盖茨比),买不了无微不至的信息拦截,他无法想象有人越过他,戳破了妻子对女儿的幻想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已经失去了女儿,无法再承受失去妻子的痛苦了。
“可以,但我现在要说的不是‘书’,也不是‘路标’,而是‘笔’。”
“‘笔’?”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陡然坐直了身子。
“没错,你得到的消息里说中岛敦是‘路标’,但实际上他是‘笔’,所谓的‘路标’只是因为‘书’和‘笔’之间的共鸣关系罢了。”
男人一面说,一面解开手臂上渗血的绷带,鲜血淋漓的手腕上伤势骇然,还带着深深的牙印。
一旁守着的高级秘书官和玛格丽特·米切尔微微侧目,但男人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展示了一下,这才用崭新的绷带将其覆盖。
他笑着看着弗朗西斯,带了点儿轻微的,同病相怜的意味:“我妻子的‘杰作’。”
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杰拉德沉默了一会儿,主动抬手给他倒了杯茶。
“我也在一直寻找‘书’。”男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继续说话,“但我是个多疑的家伙,所以我在得知‘书’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是‘太好了,我的妻子有救了’,而是,这个消息到底是什么人给我送来的。”
“可能你们会觉得我是个冷酷的家伙,或者不爱我妻子之类的事情,但我认为,正因为我深爱着我的妻子,所以我才绝不能容忍我对他的爱意被他人当作刀刃和工具。”
“你说是吧?弗朗西斯,先生。”
—C—
港口黑手党大楼外传来打斗的声响,并且越来越逼近。
组合的约翰·斯坦贝克和纳撒尼尔·霍桑与死屋之鼠的伊万·冈查洛夫以及猎犬的条野采菊狭路相逢。
另一面,武装侦探社的国木田独步、宫泽贤治和谷崎润一郎三人与港口黑手党的梶井基次郎以及名义上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实际上的异能特务科的卧底立原道造,还有一群港口黑手党的下属一同命运般地相遇了。
而在这些混乱当中,还冒出了不少趁火打劫趁乱来一把的组织和个人人员。
随后,所有的一切都被浓雾给弥漫。
无数的异能力体分离开来,或是袭击主人,或是奔走,或是与其他的异能力体相互对峙、撕咬起来……
在中空的管道内部,瞥见这一切的中岛敦看得都呆了。
森鸥外为什么会帮芥川龙之介劫狱?
为什么芥川龙之介要劫狱?
“——因为仅凭借港口黑手党的人手根本就没办法将那些劫狱的人拦截下来啊。”
——所以芥川龙之介就干脆抢先一步“监守自盗”了。
聚集的人员越多,就越是分不清楚到底谁是敌是友,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第一个赶到港口黑手党地牢的人也会认为有他人捷足先登。
——至于究竟是谁?他们又会认为抢先一步偷跑的人是谁?
那就——不得而知了。
“快走!”芥川龙之介催促了中岛敦一句,他们需要在这个时候抓紧时间转移位置,以免计谋不成反受其害惨被围攻。
到那时,中岛敦就不会是“中岛敦”了,而或许会变成“中岛碎”也说不一定。
国木田独步、宫泽贤治和谷崎润一郎……哪怕全武装侦探社的大家都在这里也保护不了他,反而也会因此而死去。
中岛敦抬手捂了捂自己的心口,攥住了芥川龙之介的衣角——“罗生门”。
—B—
静寂。
可怕得令人窒息得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