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徐亦然太老实,还是傅亭斯这人平时就太骚包,导致没有人往那方面想,徐亦然还打趣他说:“你是不是太恨嫁了一点,都没个女朋友,搁什么戒指在手上,还戴的无名指,啧啧啧,兄弟,不是戴个婚戒,你就能结成婚的。”
傅亭斯淡淡瞥他一眼,动了动无名指,幽幽然的说:“看仔细一点,这是婚戒,不是花戒。谁像你那么无聊,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已经毫不掩饰地翘了起来,眼底里流动着汩汩春意盎然,映照着外头开得正艳的桃花。
“什么?!婚戒?”童淼森瞠目结舌,盯着他手上亮晶晶的戒指,发出灵魂四连问:“你结婚了?什么时候?你老婆是谁?我们认识吗?”
傅亭斯装着淡然的模样,压了压嘴角,端起手边的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继续慢悠悠的腔调说道:“昨天啊,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们,婚礼……我得和咚咚好好商量商量,肯定是越早办越好。”
“咚咚?夏冬意?”方棋彻目瞪口呆了,“少爷,你这消息也太让人猝不及防了。”
“不是,夏冬意,她……你俩……”童淼森沉浸在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半天没有回过味来,“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对啊,她怎么可能喜欢你啊。”
傅亭斯凉凉扫向他,不过这会儿他心情好,没多计较,只懒声道:“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
徐亦然帮腔:“咱少爷这条件,百里挑一,什么叫夏冬意看不上他,但是,少爷,”他话锋一转,“你是怎么看上她的?”
傅亭斯觉得他这帮哥们是一个比一个没谱,轻啧了声:“怎么说话的呢?”
方棋彻笑着抢话:“怎么看上的,当然是早就看上了,是不是啊?”
促狭地朝傅亭斯抛去一眼。
傅亭斯默然,低头轻轻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嘴角的笑意抵不住地加深几分。
“反正你们就准备好红包,别的都不用多问。”
福深饭庄的辣椒鱼头是傅亭斯最爱之一,鲜辣可口,鱼肉新鲜劲道,他这张嘴吃过多少山珍海味,是不是上品,只要舌尖上这么轻轻一沾便知。
辣椒鱼头端上来的时候,夏冬意发给他的信息也恰好到了。
傅亭斯放下筷子,垂眼点开屏幕,接着,眉梢眼角都亮了几分。
旁边几个哥们相互示意,都朝他这边看过来,笑嘻嘻地打趣他是“孔雀开屏”。
傅亭斯随他们说,认真地捧着手机,双手编辑着文字。
打完字,扫一眼,满意。
发送。
发出去的信息上写着:[难为我的好老婆了,连我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人,你都不嫌弃。]
方棋彻看他乐成那样,还以为是什么多有趣的内容,探头过来,映入眼帘就看到“好老婆”三个字。
他夸张地猛抖了两抖:“我看这糖醋里脊也不用加糖了。”
徐亦然问:“为什么?”
方棋彻意味深长笑了笑:“不加糖都腻歪成这样,再加点糖这不得糖尿病了吗?”
童淼森:“他们都聊了什么啊,这么酸臭。”
方棋彻嘴巴一张一合,用唇语告诉他:“老——婆——”
其余两人纷纷撂筷子。
傅亭斯显然没有听到他们在讲什么,一边吃着美味的鱼头肉,一边耐心等待夏冬意回复。
顺便再问一声他的几个兄弟。
“我请教你们一个问题啊。”
傅亭斯慢条斯理地打破了他们的揶揄唏嘘声,“你们说,我到底要怎么哄我老婆开心。”
“你俩在一起不是还挺开心的,都这么腻歪了,还要怎么再开心了?”童淼森说。
傅亭斯不知道怎么解释。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往常他的信息,夏冬意虽然不至于完全秒回,但也不会拖这么长时间。
他有些烦躁地说道:“不是那种开心。”
“那是哪种开心?”
傅亭斯瞥了眼手机,过去了三分十四秒了,怎么还不回。剁椒鱼头吃在嘴里也没味了。想了想,他说:“就像追女朋友那种,让她喜欢我。”
“所以——”那三人齐刷刷地,一脸震惊望着他:“夏咚咚不喜欢你?那你俩怎么结的婚?”
他们的表情像是在说“兄弟你就编吧,别是连婚都没结,就提前预约了婚礼,你是有多恨嫁啊”。
傅大少爷面子上过不去,冷着脸说:“谁说她不喜欢我的,就是没有我那么喜欢她而已。算了算了,靠你们这些连女朋友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单身狗,能靠到什么,我还是自己百度吧。”
说着,傅亭斯站起了身,顺手将手机塞回兜里。
“这就走了,你剁椒鱼头不吃了?”徐亦然在后面喊。
傅亭斯仿佛没听见。
方棋彻笑道:“别问他了,老婆半天不回消息,你看他急不急。”
几人目光顺着他的背影离开,几秒后,童淼森回过来神,一拍大腿:“不是,他刚才那话什么意思,谁没女朋友,有老婆了不起,看不起谁啊!”
一旁,徐亦然淡淡接话:“挺气人的,但没办法。总的来说,这把逼还是让他装到了,毕竟——”
他扫了扫另外两人:“在座的各位,都还没有老婆。”
—
方棋彻说的没错,这会儿傅亭斯确实挺急的。
尤其是上车以后,划开朋友圈,看到夏冬意发的一条最新状态。
一组照片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岁月静好,人淡如菊的背影照。
文案什么也没有。
傅亭斯咬紧后槽牙。
发车启动,前往微信定位的地方。
—
咖啡店里,渐渐来了客人。
程子衡又忙碌了起来。
店是新开的,员工还来不及招,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
这样的安静,舒适,于人是一种心灵的涤荡。
在不忙的时候,程子衡就走过来陪她们坐一会儿,聊几句天。
他手捧着一杯咖啡,旁边放着一卷书,很多时候都是听她们在说。
郁吱吱似乎很欣赏这个男人,总是找着话题和他聊,一个话题聊完了,又开启了另一个新话题。
“老板,你品味不错啊,审美也好好,门外的多肉是你种的吧,这年头能把植物养的那么好,别说男人了,我一个女人都没那么多耐心,我妈都说我是植物杀手,连仙人掌我都能养死掉,改天你教教我怎么养多肉吧。”
程子衡说了什么,大概是养植物的一些心得,很随意的交流,并不夸夸其谈,夏冬意想着心事,低头喝着咖啡,脑海里不断徘徊着程子衡刚才的话,听得并不专心。
接着,又听郁吱吱说着些什么,夏冬意敏锐地听到了“傅亭斯”的名字,她抬了抬眼,然后就看到郁吱吱转向程子衡的方向问:“老板,你和我们咚咚这么熟,那你应该也认识傅亭斯吧,就是咚咚的发小,咚咚以前一直跟我们提到他,但就是没见过真人,就昨晚,终于庐山真面目,百闻不如一见,那真是实实足足大帅比一个。你说我们咚咚这是什么好命,这么多帅哥围着你转,你竟然还要到处相亲!”
夏冬意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看到程子衡的目光转了过来,微微地错愕,问:“你在相亲?”
夏冬意想说没有,因为她最近已经不需要了,但是这不需要的原因,她不想被别人知道。
于是她笑了笑,装的若无其事地说道:“你觉得我需要相亲吗?”
然而程子衡接下去的话,却让夏冬意意想不到。
他说:“那可惜了,如果你最近在相亲,我本还想自荐一下。”
夏冬意怔了怔,忙说:“学长还需要相亲吗?”
“怎么不需要,”程子衡望着她,低声说道,“你别忘了,我比你大一岁,到目前还单身,心里也是急的。”
郁吱吱开玩笑道:“老板,你这话就过头了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咱们公司的单身女孩子一大把,我帮你发朋友圈征集一下。”
程子衡瞥了眼夏冬意,随即淡淡一笑:“不用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不过,她好像还不知道我喜欢她。”
“那怎么呢,赶紧表白吧,像你这样优秀又帅的男人,哪个女生会拒绝啊。”
夏冬意讲不清楚听到这话具体的心情,有失落,也有点失魂落魄,但也没有到达肝肠寸断的地步,只是隐隐约约的小落寞,她不喜欢这个话题,很不喜欢。
程子衡却并不接郁吱吱的话,而是喊了一声:“咚咚。”
夏冬意感到一根弦,随着这一声崩断了,她有些茫然无措地抬起头望向他的方向。
程子衡还是那般温温的笑道:“有机会叫上傅亭斯来我这坐坐,我想他应该会接受我的邀约吧。”
话音刚落下,便听到门口的风铃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接着隔断布帘被人从外面挑开。
一抹笔挺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不用请了,你爷爷来了。”
来人说着话,走了几步,便不再往里走了,吊儿郎当地靠在意式拱形门柱旁,歪着头,慢条斯理地勾下墨镜,眼睛盯着夏冬意的方向,嘴边含着一抹讥诮的笑意。
话却是对着程子衡说的。
“别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我就是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大魅力,让我老婆半天都不回我信息,却有时间发朋友圈。”
“哦——”他拉长着腔调,走过来,俯下身揽住夏冬意的后背,幽幽笑道:“就这么个货色啊,老婆,你就不能吃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