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等你来我们研究所了就会知道的。”研究员在这会儿却又嘴巴严起来,不肯说,只是又劝道,“这件事会帮助到你的,也能帮助到很多人。”
“如果我不愿意呢?”
灰发哨兵支起的身高有将近两米,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非人的蛇瞳配上这样一条巨尾,像是神话传说里的怪物。
此时他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实验品,是绝对的力量,是对话的主导者。
白石晴很轻易地就瞥见研究员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
她后退两步,干巴巴地哈哈道:“如果你是担心我们研究所的正规性或者专业性、不愿意的话,请观月老师陪同走一趟也是可以的。”
这几乎就是在变相的威胁。
白石晴竭力压下他心中陡然升起的杀意,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个研究员的死法。
用蛇尾击碎她的骨头就是一种不错的方式,或者像在荒星上的时候,遵循森蚺的本能,绞杀对方。
本来哨兵忍着烦躁听这个人两句话,是为了确认对方的所图就是在他本身,现在他有些不想忍了。
杀了她很轻松,但是之后的事呢,对方的手能伸这么长,观月希怎么办?
对方僵住了一会儿,但研究脑很快占回上风,又问道:“怎么样,改变主意了吗?”
“现在不想让观月老师来陪同的话,后续也可以邀请他来拜访我们研究所的。”
“……不用。”白石晴说,“我一个人去。”
……
站在观察楼前台的黑发向导没控制住自己的音量,瞪圆了本来略显狭长的杏眼:“白石晴不在这了?”
工作人员保持着专业性的微笑,点头道:“是的,白石同学去治疗狂暴后的后遗症了,暂时不在。”
观月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雷打不动地来看白石晴,今天却扑了个空。
“他去哪了,有说吗?”
“我们这边没有留言呢。”工作人员职业素养极好地说。
昨天还在想着说对眼照片,今天人就不见了。
观月希打开终端反复刷新,没有来自哨兵那个默认头像的任何未读消息或者留言。
他划拉了两下跟白石晴的聊天记录,渐渐冷静下来。
观月希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工作人员:“大约是昨天晚上的时候。”
“昨天有其他人来访问白石晴吗?”
“您稍等我看一下哈。”工作人员打开前台终端,对着屏幕念出了访客的名字,“是天佑研究所的研究员。”
观月希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果然不出他所料,白石晴没道理自己突然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掉。这又不是演偶像剧,霸道向导的落跑小蛇哨。
观月希听到天佑研究所的时候,就一下想起来,
天佑研究所这个名字,就是卞蒙蒙工作的单位。
但是白石晴为什么走的时候没给他发消息呢,也不是没有终端。
观月希相当疑惑。
虽然哨兵的终端在他狂暴的时候也英勇就义了,但观月希在第二天就给他带来一个新的。
是不想还是不能?
观月希觉得白石晴不会走了但是不告诉他,让他跑个空。
首先从天佑研究所的动机推起,为什么要突然带走白石晴,又没有十分遮掩。
多半是跟白石晴异常的精神融合态有关系,那就是想研究哨兵本身。
观月希本来半脚快迈出观察楼的大门了,又转头回去找前台工作人员。
“我能看看白石晴原来住的那件观察室吗?”
“我看一下哈。”工作人员又点开终端,微笑说道,“可以的,目前还没有新人住进去。”
“谢谢。”观月希落下一句感谢,就直奔那间观察室而去。
这几天来的多,向导快闭着眼都能找到路了。
观察室的房门完好、墙壁完好,床也完好。
观月希的脑筋极速转了一圈儿。
如果白石晴是非自愿的,那以哨兵的武力值,绝对不会没有打斗痕迹,而且他们不一定能干过精神融合态的白石晴。
武力值打不过哨兵的话,那就只有威逼利诱了。
以白石晴的性格,没什么能利诱到他,哨兵不爱财也不好色。
那威逼呢?哨兵有什么软肋,退学、不给津贴补助……这些观月希都可以赞助他。
等等。
观月希知道为什么白石晴一声不吭地跟人家走了,他有些无力,本来的那股子冲劲儿突然像被扎破泄气儿的气球一样散了。
黑发向导靠在空的观察室墙上,余光瞥见昨天他跟白石晴聊天时坐的椅子,那张椅子就那么空荡荡地摆在原来的地方。
或许他们用来威胁白石晴的正是他本人。
这也解释了白石晴为什么没有给他发消息。
白石晴不可能在明知道是个火坑的情况下还要给向导发消息,如果他真发了,那还正中研究所下怀。
至于为什么又要留下访客记录,就是为了引向导上门。
对于这种哨兵来说,一个适配的向导跟哨兵本人同等重要。
没有能修复精神域的向导,哨兵就是个一次性用品。
哨兵或许就是一群功能性极好但使用寿命又短的工具,老天向导给予了他们强悍又能极速自愈的身体,也赋予了同等脆弱和无法自愈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