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黑夜是滋养思念的温床,他顺手拿过小黄鸡玩偶紧紧抱在怀里,就好像这么做能够短暂地拥抱她一样。
已经三个月了,张起灵以为自己能淡忘,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只要思维有了休息的空白,他就无法自控地去想她。
失去记忆后,她就成了他与这个世界最大的联系,不用去想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忘记了过去,但有她在,就有未来。
可是,她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
独自坐了许久,张起灵抬眸一眼便注意到了窗台上的绿植,他立刻像被惊醒般起身,随后去开灯。
暖色的光照亮房间的那一刻,张起灵花了几秒钟适应,他刚放下玩偶,一个不经意的一瞥却令他浑身一震。
消失了三个月的合照重新放在了床头柜上,张起灵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眼花才小心翼翼地捧起照片。
长久积累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同时发酵,每呼吸一次,都让他觉得自己的心在被凌迟。
已经麻木的心好像再次恢复了痛觉,他慢慢坐下,蜷缩成一团。
...
这是齐达内第一次这么着急地往北京赶,他一下车就一路狂奔回自己住的四合院。
院门紧闭,里屋也没有开灯,他在门口站定,又有些不敢确信。
但很快,齐达内又咧嘴笑了出来。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正常人家都在休息,怎么会开灯?
然后,他哆哆嗦嗦掏出手机,试图找出5个小时前,她发来的短信。
可刚按两下,院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大着肚子的姑娘扶着腰,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此时正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不进来?”
齐达内张了张唇,墨镜之下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明明有无数想说的话,此时却全都梗在喉头,一句也说不出来。
“...江忘一。”
“嗯,我在。”
她这么说着,然后上前抱住了他。
顾及着她的肚子,齐达内不敢用力,但真实的触碰与熟悉的香气,稍稍安抚了他混乱的心绪。
“江忘一。”
她耐心地回应,“嗯,我回来了,齐达内。”
之后,屋里依旧没有开灯。
齐达内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她正在慢慢抚摸肚子的一幕,他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很平静又很奇妙。
于是,他立刻坐到她身边,抬手轻柔地覆在肚子上,“宝宝乖,再过两个月就要和爸爸妈妈见面咯。”
“不是说不太喜欢孩子?”江忘一任由他的手掌来回地抚摸,自己则调整了一下靠背。
可齐达内却笑的见牙不见眼,“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说过这句话了,宝贝儿,你可是我认定的夫人呀,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自己孩子谁不喜欢?”
见他高兴,江忘一的目光也不由柔和了一些,“那你,想做孩子的父亲吗?”
“想啊,宝贝儿,孩子名字想好没?”齐达内一口答应,又将她的衣服掀开一些,在浑圆的肚子上亲了好几下,开心的像个准爸爸。
“没有,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江忘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可是大事,得好好想想,男孩女孩的名字都得想。”
说着,齐达内忽然抬头凑近她,一本正经道,“比起取名字,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眼看他忽然表情严肃起来,江忘一也不免稍稍正色,“什么事?”
结果下一秒,她的唇就被吻住,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如同浪潮一般,一遍遍打向她,淹没她。
从第二天起,齐达内就进入了准爸爸的状态。
陪她一起去母婴店逛的时候,除了待产包的用品,他还特地买了几本关于孕妇和育儿方面的书,说是要趁这段时间好好学学。
听她已经订了月子中心,齐达内并不放心,特地到了实地,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确认合同内容没问题才行。
中心的负责人自动把他代入了她丈夫的角色,给他介绍的时候一口一个齐先生,齐太太地叫着,可让他暗爽了好久。
值得一提的是,齐达内主动上交了银行卡。
对此,江忘一还有些意外,但看了眼自己手腕上价值百万的玉镯以后,她彻底醒悟了。
这钱如流水般花出去,他似乎一点也不心疼,反而一直呲着个大牙直乐,就好像她花的越多,他就越开心一样。
江忘一上手轻轻戳了戳他的嘴角,疑惑地问,“齐达内,你在笑什么呢?”
然后她的手指被他握住亲了一口,“宝贝儿,我们现在可是夫妻,乖,换个称呼。”
显然,这是被中心负责人哄的太高兴了,江忘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齐先生?”
谁想这人还忸怩了起来,他小心地搂住她的腰,低头贴心她的耳朵低声道,“为了我的齐太太花钱,我高兴。”
如果不是还有别人在场,江忘一很确信他会直接亲上来,于是她主动了一回,迅速在他的脸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你赚钱不容易,还是省一点的好。”
这话令齐达内冷不丁有种自己真的结了婚的错觉,藏在墨镜后的眼眸在看她时愈发温柔。
“瞎说,我赚钱就是为了给我亲亲媳妇儿花的,那个谁,小赵,你说对不对?”
被点名的中心负责人立马笑容满面地附和,“齐先生说的太对了!不瞒两位,我在这里工作这三年来,两位绝对是我见过最恩爱的夫妻之一!”
对于小赵的推波助澜,齐达内很是满意,他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瞧瞧!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所以,宝贝儿别有负担,为你花钱,我心甘情愿。”
江忘一很清楚,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是不同的,她接受他的爱,自然也会接受他选择的方式。
“齐达内,谢谢你爱我。”
小赵:今天晚饭不用吃了,狗粮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