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的目光这才放到他身上。
的确很高,一身黑衣,还戴着副墨镜,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和张起灵是完全相反的风格。
见没人搭理他,男人也不恼,自顾自来到这个一眼令他惊艳的姑娘面前,他可没落下刚才她灭杀女鬼的全过程。
“江小姐,你帮我除了这么个大麻烦,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瞎。”张起灵微微蹙起眉头,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警告之色。
“哑巴,瞎子我好不容易一见钟情一个姑娘,你可不能给我搅黄了呀。”
说着,男人微微俯身贴近她,“江小姐意下如何?”
反观江忘一从始至终都异常镇定,她没有因为对方的靠近而后退一步,只是抬眸平静地注视着他藏在墨镜后的那双眼睛中泛灰的瞳孔。
“你的眼疾不治疗会瞎,也会死。”
“江小姐的眼睛那么毒,瞎子我还得谢谢你的提醒了。”男人依旧笑着,似乎完全不在意生死。
他比张起灵更难懂,对她的防备全藏在那张笑脸面具下,看上去混不吝,但刚才瞥见他与那东西抗争的场景,完全不是一个这样的人能有的坚韧。
何况,他还是个凡人,江忘一忽然就有些好奇了。
“你似乎无所谓?”
男人直起身又指了指自己的墨镜,笑容不减,“早习惯了。”
小瓷瓶还在江忘一手里握着,她垂眸瞥了一眼,随即举起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能够治你的眼疾,希望你能用等价的报酬换,齐达内。”
说完,瓷瓶便被收进了储物戒,她没有丝毫犹豫,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说到底,江忘一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既然对方也没那么想活着,她没必要浪费力气去救,况且功德之力已经收到了。
眼看老婆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张起灵第一次那么无语,他淡淡瞥了眼还在那傻乐的人,“瞎,你太过了。”
可是齐达内浑然不觉般,唇边的弧度陡然放大,“欸,哑巴,你可得帮帮瞎子啊,只要能治好眼睛,把我送到她床上都行。”
“除了这个,你,努力。”张起灵面无表情。
两人对视了几秒,齐达内总算敛了笑,颇为正经地问他,“她的东西确定有用?”
“你背上的是她解决的,你可以选择其他方法。”
扔下这句话,张起灵立刻追老婆去了,门也没帮忙关一下。
“啧。”
齐达内望着空空荡荡的院门口,认命地上前关门,再若无其事地进屋。
只是当他站在镜子前时,却看见镜中人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拿下墨镜,发现自己的整只手都在颤抖。
倒霉了那么久,老天爷终于肯眷顾他一次了。
彼时的张起灵则在自家老婆的紧闭的房门前站着,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间,忽然觉得曾经的自己有那么点不知好歹。
今晚不能抱着老婆睡,不开心。
第二天一早热身完,两人照例切磋时,齐达内出现在了小院内。
他望着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人,饶有兴致地待在角落做起了观众。
直到几分钟后,身形翩飞的姑娘用一根树枝直指对方要害,齐达内才露出那么一丝意外的神色,不过转瞬即逝。
“我以为江小姐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符咒,不会是哑巴的对手,没想到...是瞎子我的眼神不好咯。”
是的,齐达内把她当成道士那类了。
望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江忘一只问了一句,“你也想试试?”
“行啊,让我也见识见识江小姐的厉害。”
齐达内咧嘴笑着,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猛地两步上前,没有半点儿留情地向着她的脖颈挥去。
三招后,他被撂倒了。
“速度和反应都太慢,招式破绽太多,力量勉强过关。”
江忘一神色淡淡地给出评价,随即看向另一边的张起灵,“继续。”
已经爬起来的齐达内又来到了一旁做起了观众,他坐在凳子上甩了甩发疼的手,视线则牢牢黏在刚才轻易就打败了自己的姑娘身上。
张起灵本就比他更强,能在她手底下过这么多招,显然是被打出来的。
原本不相上下的南瞎北哑,现在的差距似乎要被拉开了。
这么想着,齐达内忽然笑了,舌尖抵了抵上颚,久违的胜负欲自心底升腾而起,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在张起灵被击退后,果断冲了上去。
结果就是,两人加一起被揍了好几顿,结束后都灰头土脸的。
看他们俩难兄难弟的样子,江忘一便担任了出门买饭的工作。
她人一走,齐达内便忍不住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哑巴,你电话里也没说她这么能打啊?她到底谁啊?什么来路?”
然而对方就沉默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但那表情却是写满了不爽。
不过齐达内却好像没看见,“哥们儿已经陪你挨了一上午的打了,哑巴,你不说,瞎子我可就只能缠着她了,从早到晚那种。
于是,张起灵终于开口了,“她是修仙者。”
可话音刚落,他的额前就多了只手,对方还煞有介事地对比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
“这也没发烧啊,哑巴,你最近是不是迷上了看小说?”
见对方又开始一言不发,齐达内就更来劲了,“听瞎子我一句劝,虽然咱们干这行没活的时候是无聊了点,你能培养个爱好挺不错,但你得分清现实和幻想啊,哑巴,如果你因为失魂症的压力太大,瞎子我去给你挂个号...”
这人喋喋不休起来就没完没了,张起灵盯着小院大门,突然后悔没有和亲亲老婆一起去买饭。
嗯,要不还是劝老婆别给了,有些人是该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