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既然碰上了,就好好聊一聊。
-当年闹得不欢而散,你没跟她说过几句真心话吧?
背在身后的右手松了又紧。
最后,像叹了口气似的,他问:“你想听什么?”
季思问突然妥协,虞温反而没做好准备。
重逢以来,明明有无数想问的,但话到嘴边,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在这一刻,虞温才发现自己有点“仗势欺人”,仗着季思问的“势”欺季思问的“人”。
这是她寻求安全感的笨拙的方式。
她理直气壮撒娇装可怜提出各种不合适的要求,不是想得到什么实在的东西,只是想看到季思问为自己妥协。
至少……至少可以证明,她的存在,没他说的那么不足挂齿。
“想什么?不是有很多想问的吗?”季思问一眼便看穿了她,“没提前准备好稿子,还用现想的?”
“……”虞温随口问了句:“你女朋友是谁啊?”
季思问:“?”
虞温:“……”
问完她就后悔了。
这都哪跟哪啊。
她可能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心里长了个小小的疙瘩。平时不痛不痒,关键时候就存在感强到让人难以忽视。
“我哪来的女朋友?”
沉默的几秒钟里,季思问把所有有可能的谣言源头都想了个遍。
这些年追求他的人很多,但他没有回过任何信号。那些人叫什么,他也都不记得了。
毕业之后季明礼让他尝试接手工作,他一心扑在事业上,没有动过谈恋爱的念头。
“你听谁说的?看花边新闻看到的?还是越北跟你说的?”
其实那天他根本没听清楚虞温和许竹愿她们的对话,自然不知道是虞温自己瞎说的。
虞温心思一转,说:“对,就是那谁说的。”
季思问便默认是越北了。
“这个不算。”虞温又飞快改口,“我问错了,要问的不是这个。”
季思问:“……”
“季思问。”
“嗯。”
“你恨我吗?”
“不恨。”
季思问答得太快,虞温都怀疑是自己幻听了。
“你刚才是张嘴了吗?”
“……”
“我不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你没有做错事。”
明明是正常的语速,到了虞温耳朵里,就像开了倍速。虽然如此,她还是竭力调动了每一根神经,一字不落听了进去。
“可是你说我。”虞温强烈控诉。
“什么时候?我说你什么了?”
-第二,我不想看见你的时候,你不许出现在我眼前。
-那你当作没看见不就行了。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放下?
-当然。这一刀不轻,伤口好了,伤疤还在。
记忆上涌,虞温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越想越委屈。
没由来,也没借口。
单纯觉得委屈。每次见到季思问,都又气又难过。
“那我给你道歉,行不行?”季思问。
“不要。”虞温努努嘴,“你看起来也不怎么真心实意。”
她不要季思问的道歉,因为当年她故意不见季思问,也没有跟他道歉过。
他们彼此亏欠,早已分不清算不明了。
“温温姐——”
“季总——”
楼梯传来许竹愿的声音。
可能是见他们许久不下楼,有点担心,就找上来了。
他们现在这个姿势让人看了怪误会的,虞温便收回来撑麻了的手。
霸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就这么一会,她就感觉腰酸背痛了。
“姐,你们在啊。”许竹愿拎着两个枕头站在门口,“我还以为你们去哪了。”
“我们能去哪。”虞温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有其他人在,两人又恢复了不冷不热的关系。
跟偷晴似的。
欧梓莹和越北也上来了,手里都拿了枕头和毛毯。越北的想法跟季思问一拍即合:“以防万一,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就在这里修整吧。”
地上放了五个软垫子,五人盘腿坐下,围坐成一个圈,每人都分到了一个枕头和毯子。
越北说:“这里还有可折叠软床垫,多亏了季总的赞助。要是困了,就把床垫铺开,横着睡,应该能躺下五个人。季总,委屈您了哈。”
季思问“嗯哼”一声。
“我怎么觉得有点带感?”许竹愿眼底闪烁出一丝兴奋。
屋外狂风暴雨天昏地暗,仿佛世界末日,他们躲在这里,像躲在安全舱里,小小一个,但温暖安心,最重要的是同伴都在身边。
越北理解了她的意思,无奈地笑了笑:“要是这样的情况持续几天,吃喝拉撒问题会有点大。”
乐天派许竹愿表示:“没事,及时行乐,苦中作乐!我们五个人在这里坐着能干什么?打游戏?”
欧梓莹提醒她:“悠着点,现在没电呢。”
“对哦。”许竹愿悻悻放下了手机。
黑暗中,只亮着两盏台灯,灯光把五个人拢在一起。
停水停电,刚睡醒刚吃饱,又不能玩手机……
许竹愿绞尽脑汁,想了一会提议道:“那不如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