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预警由橙转红,狂风拍打着窗户,跟催债似的,咚咚咚一通毫无节奏,吵得耳朵清醒了一整夜。
又开始下雨了。
她缩在被子里,却像被丢在雨里。无数回忆碎片像奔涌的浪潮,残忍地拍打在她身上,扎在她的心上。
她好不容易有一点睡意,又被窗外的疾风骤雨斩断,梦里一脚踩空,惊醒了。
这次的台风来势汹汹,天还没亮就快要把窗棂拍断。虞温窝在黑暗中,听着这惊天动地的大动静,总觉得下一秒屋顶就要被掀翻。
虞温第三次看手机,已经凌晨三点了。
失眠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但她尝过无数次。她睁眼闭眼都睡不着,还容易胡思乱想。
闭上眼,季思问的脸就近在眼前,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她,说:上来。
“……”
疯了,真是疯了。
虞温怀疑季思问给自己下了毒,不然怎么会霸占在自己的脑子里,甩都甩不出去!
她竟然会觉得床榻太宽,被窝藏着冷意,无端思念起季思问的怀抱来了。
她不得不承认,季思问的拥抱蕴含着令人安心的魔力,噩梦惊醒的刹那,她抱住他,仿佛抱住了世界。
这种感觉令她微微不爽。
她将此归结于这些年她没遇到新的男人,没有冲刷掉过去的记忆和习惯,才让季思问有机可乘!
虞温从床上陡然坐了起来。
窗外狂风怒号,像有无数只熙熙攘攘的小鬼,细细听来令人感觉恐怖。虞温打小就怕黑怕鬼,长大后虽不迷信鬼神,但恐怖片看多了,还是容易产生联想。每晚睡觉她都会留一盏小灯,不至于半夜梦醒伸手不见五指。
她掀开被子,打开了房间的灯。外面动静这么大,她不信许竹愿和欧梓莹都睡得着,如果她们没睡,她就去她们房间里。
做什么都好。总比干瞪眼要强。
她蹑手蹑脚出了门,却发现隔壁房间黑着灯,门缝没透出一丝亮光。
不会吧?她们真睡了?
虞温站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又凑近听了一会声音——什么声响都没有。
“……”
原来失眠的只有她一个人。
站了一会,她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踝。
脚踝已经消肿了一半,不痛,但还没好,二十四个小时后还要上药。
越北就像哆啦A梦一样,要什么有什么,药物备得十分齐全,欧梓莹说有整整两大箱。
虞温拿着手机往楼上走。
她记得越北说过,他作息不规律,有时会通宵,如果有急事随时可以给他打电话……这个点,他应该还没睡吧?
摸黑从三楼到四楼,仿佛走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越北的房门紧锁,里面也是黑着的,估计也睡了。
虞温的目光最后落在走廊尽头的房间。
季思问住在那里,她来过。
吵醒其他人,虞温心里都有点过意不去,但如果是季思问的话……她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要怪就怪季思问,谁叫他晚上做那么多令人想入非非的事情?他们都没有复合的打算却这样牵扯不清,真让人头疼。
“咚咚。”
虞温礼貌地敲了两声。
季思问应该是睡了,没答应。
她挺直腰杆,又敲了三下。
屋外的风雨声太响亮,她没能判断里面到底有没有声响。
直到她敲第十下——
“谁?”
门的另一边终于有了回应。
“咳。”虞温轻咳一声,“是我。”
“……”
虞温见里头良久没有反应,摸着下巴琢磨是不是季思问知道是她,更不给她开门了?
虞温眉头蹙起,正要继续敲,就见门刷地一下开了。
“……”
她跟季思问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你来做什么?”季思问的语调是惯常的冷淡。
“做了噩梦,睡不着。”
季思问一顿,“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