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是谁?”
电梯门打开,她们瞧见一个单薄的身影窝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抱枕,被一张眼熟的毯子裹成了球。
视线转到饭桌前,越北正一边吃包子一边刷短视频。见她们来了,示意她们入座:“来吃早餐吧,简单做了点。”
“这么好?”
许竹愿惊喜地跳下台阶,快步走了过去。虞温却坐着一动不动,眼皮松松垮垮,似乎要睡着了,又似乎还清醒着。
欧梓莹去探了探虞温的额头,吓了一跳:“这么烫?发烧了吗?”
“嗯……”虞温发出一声没有力气的鼻音。
“吃药了吗?我去给你拿。”
“吃过了。”
“吃了?哪来的药?”
“别人给的……”
虞温虚弱地回答。
欧梓莹又问:“吃过早餐了?”
虞温点头。
“吃了早餐才吃药的?”
“嗯……”
许竹愿听了,感恩地对越北说:“太麻烦你了,一早起来给温温姐做早餐。”
越北愣了一下,说:“你们误会了,我下楼的时候,她已经吃完了。”
许竹愿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姐,你自己做的?你做的早餐能吃吗?”
虞温掀开沉重的眼皮,嘴里只能吐出气声,但还是要为自己争辩:“他做的比我做的难吃多了。”
“他?谁?”许竹愿环顾四周,“谁给你做的?”
越北低头喝豆浆,但嘴角抿着笑。
他下楼的时候,虞温和季思问都在餐桌前坐着,占据餐桌两端,隔着最长的一段距离,疏远得仿佛腼腆的陌生人。桌上放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粥,一看就知道是谁准备的。
许竹愿不解:“这里不就你、我、莹宝、越北四个人吗?”
虞温有气无力地摆手:“……走了。”
看出她情绪不高,欧梓莹及时转移了话题,问:“很不舒服吗?”
她把水端到她嘴边,让她抿了几口。
“嗯……莹宝。”
“我在,怎么了?”
“有件事一直没跟你说……”
欧梓莹怔了怔,“你说。”
虞温掩面咳了几声,鼻息喷出滚烫的气息,两颊烧得粉红。
她现在就是个抹茶夹心的脆皮雪糕。
身子是弱的,心里是苦的。
虞温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其实……这张毛毯是前男友给我的。”
欧梓莹:“……啊?”
这张毯子是虞温唯一一样从季家带走的东西。
当时她走得匆忙,毯子跟衣服卷在一起,她没有留意。
当年季思问把它披在她身上,就一直留放在她这里。他没说要给,她也没说要拿,他们默契地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认。
刚分手那会,虞温奉行眼不见心不烦的政策,把毯子丢了,丢在了旅游时居住的某间旅馆。
她后来再也没有遇到这么舒服的毯子。
这事她跟欧梓莹提过一嘴,抱怨现在的毯子质量不好,给她看过照片,但掐头去尾,只说是自己把毯子“丢了”,隐瞒了故意的成分。
她没想到欧梓莹会放在心上,等她生日的时候,竟然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毯子送给她。
那时的她更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披着这个毯子,再次出现在季思问的面前。
被迫喝完粥,虞温稍微恢复了点体力。
疾病使人脆弱。
她盯着季思问洗碗的背影,眼眶竟然湿润了。
她总觉得这是一场梦,是她的幻觉,是她烧糊涂了。
她装作不在意地,静悄悄进了厨房,靠在季思问两米外的地方。
“季思问……”
“嗯。”
“你不会心里还有我吧?”
“……”
季思问似乎被她无语到了,看都不看她,反问:“那你披着我的毯子,什么意思?旧情难忘?”
“……”
什么毯子?
什么?
什。
“这不是你给我的!”虞温迫不及待澄清。
季思问意味深长地“哦”了两声。
“……”
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
“我要搬走。”
虞温面色枯败。
越北说:“如果不是我们的问题,这两天的房租是没法退的。”
虞温:“那我不要了。”
越北又说:“不过,这附近找不到比我们这里环境和服务更好的住所了。除非去五星级大酒店。”
虞温:“……”
这边的酒店不知道有多少家是季家旗下,要是真住酒店的话,她回来的消息,可能就不止季思问一个人知道了。
“我要离开这里。”虞温转头问许竹愿,“周末的机票买了吗?”
“买了,但……”许竹愿眨眨眼,“周末台风登陆,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不一定能走。”
“……”
“温温姐,你就好好在这里养病吧,别折腾自己了。”许竹愿劝道。
“……”
欧梓莹也说:“是啊,他见了你都没跑,你要是走了,岂不是说明你心虚了?”
“……”
*
9月23日,天气多云,室温27℃,体重44公斤。
季(划掉)
发烧了。
听说台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