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民宿老板又怎么样?我也是交了钱的,合情合理合法合程序,你没资格赶我走!你要是侵犯消费者权益,我打12315举——”
门又开了。
虞温吓一跳,以为是自己把人骂出来了,却见季思问将右手递到她眼前,掌心躺着两粒用白纸包着的白色药丸。
“这什么?”
“退烧药。”
“真的假的?”
“不吃算了。”
“等等!”
虞温能屈能伸,在他收回手之前迅速拿过了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这个药叫什么名字?”
“对乙酰氨基酚。”
“……”
算了,她不认识,也记不住。
季思问慢条斯理道:“你刚才说要打12315举报我?”
虞温眨着大眼睛:“你听错了,我说要给你举大旗。”
“虞温。”
季思问突然叫她的名字。
这是他们重逢后季思问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她吓了一跳。
发烧都没烧坏的脑子差点被吓短路。
“干什么?”
“我工作一般早上八点起,晚上十点进入休息时间。”
“?”
“民宿会提供三餐,如果你要吃饭,有三个时间:早上八点到九点、中午十二点到一点、晚上五点半到六点半。”
“??”
“综合以上,你需要明确三条:第一,安静休息,互不打扰;第二,准点吃饭,过时不候;第三,未经允许,不许随意进我房间。”
“……”
季思问:“清楚了?”
虞温皮笑肉不笑:“呵呵。”
谁要进你房间?
你房间是藏了金子?还是藏了美人?
看在季思问给她拿了退烧药的份上,虞温没把心里话吐出来。
“你说的我都可以答应。”
她傲然地仰起头,像只美丽的白天鹅,说:“但我们是平等的关系,你有你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要求。”
季思问又看向她的肩膀,“你说。”
“第一,”虞温竖起一个食指,“我有我的行事准则,你不准干涉。”
“随意。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虞温听了气急败坏,但还是假装波澜不惊地说:“第二,我不想看见你的时候,你不许出现在我眼前。”
“那你当作没看见不就行了。”季思问语调凉薄,“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
虞温瞬间失语。
——他竟然翻旧账!
她提出分手后季思问来找过她。
但她正在气头上,所以季思问在她眼前,她装作没看见,季思问喊她名字,她也没有回应。
后来她就彻底失去他了。
虞温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其实也有不敢的事。
比如,这么多年她始终不敢回忆那一幕。每当那个画面露出头角,就会牵扯出模糊血肉,让她仿若堕入冰窟,浑身寒凉。
而现在被季思问轻飘飘提起了。
“你的脸色怎么白成这样?”季思问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虞温扯出一抹笑:“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放下?”
季思问淡淡道:“当然。这一刀不轻,伤口好了,伤疤还在。”
“……”
虞温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
在这种时候,竟然四肢发麻、血液倒流,被他一句半真半假的话撩烫了眼眶。
“反正我都忘了。”虞温故作轻松地说。
“继续说吧。”季思问出奇地没接茬。
虞温沉默了一会儿。
“第三,我要一个体重秤。”
前阵子她看了个名中医,医生让她调整作息,好好吃饭,不能太瘦,至少要有九十八斤。
天呐,可她现在还不到九十斤。
“体重秤?”季思问说,“出门右转直走两百米有一家小型超市。”
他怎么这么了解?不会真住这里吧?这么巧?
虞温选择住在这里,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离季家比较远。她以为拉远距离,就能降低撞见季家人的概率。
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而且碰见的人还是季思问。
她有一种诡异的直觉——
季思问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她回到汐城,不管在哪,都会有他的身影。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虞温按了按自己的喉咙。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了。
“昨天的晕车药是不是你买的?”
“昨晚的蜂蜜柠檬水是不是你让越北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