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分钟前。”
虞温穿着棉睡衣直接走了出去,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许竹愿:“你说这是巧合呢还是意外?”
欧梓莹:“不好说。”
不到五分钟,虞温又回来了。回来的脚步比出去时更迟缓。
许竹愿忙问:“怎么样?”
“人已经不见了。”
欧梓莹问:“越北怎么说?”
“他也不在。”
许竹愿给她倒了杯水,“太晚了,越北可能睡了。姐,喝点水吧。”
虞温没看就喝了,喝完又疑惑地看了眼杯子。
“凉了?”许竹愿立刻说,“我去给你换。”
虞温抿了抿唇,问:“你们点的蜂蜜柠檬水?”
“……半个小时前越北拿过来的,我想着你喜欢喝,就留下了。”
当时虞温在里面的房间专注工作,根本没注意到。
“你跟他说过我的喜好?”
“绝对没有!可能是巧合吧。”
虞温没吭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壁,感受蜂蜜柠檬水传来的最后一点温度。
她最喜欢喝蜂蜜柠檬水。每次不舒服的时候,都会特别想喝。
是越北?还是另有其人?
-
虞温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睡前她喉咙有点痒,许竹愿就在她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柠檬蜂蜜水。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爬起来仰头一口气喝完了……水已经凉了,她重新躺好后,不多时就胃部隐隐发痛。
以前她吃不了苦,也受不了疼,这种时候一定一哭二闹要吃药,还要吃糖。
但现在她身边没有哭闹的对象了。
虞温做了个短暂的梦。
她没想到会梦到她妈丁春桦。
梦里的丁春桦很年轻,穿着丝绸材质的红色睡衣,肩上垂落大波浪长发,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是她的沐浴露的味道。她很喜欢买各种味道沐浴露,牌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好闻。
她手里拿着发苦的药水,像个女巫一样轻声哄她,还用冰凉的毛巾慢慢擦拭她的脸。虞温感觉嗓子哑火,说不出一句话。
我都快忘了你以前的样子了。
梦境之外的虞温想。
原来潜意识还能找回你。
后半夜,虞温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嗓子又疼又痒,干咳得厉害。
她当是空调房太干燥了,翻身搂紧被子,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将自己半梦半醒的状态归结于那杯蜂蜜水,或是梦到了丁春桦。她不以为意。
直到凌晨六点,她再次醒来,掌心无意触碰到自己的脸……好烫。
虞温大脑空白,飘过几个字:啊,我好像发烧了。
其实她早就发烧了,但她硬是扛了一夜。
“……”
虞温有点心虚,她已经能想象到许竹愿的反应了。
开头一定是:姐!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
这个点还早,昨晚许竹愿和欧梓莹都睡得挺晚的,好不容易放假,虞温心想让她们多休息,便没有一大早把人吵醒。
她掀开被子,穿上棉拖,随手披了个毯子,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打算下楼买点药。她记得来的路上见过两家药店。
“……阿嚏!”
一楼空无一人,门都没开。
越北不在,这个点,房子里醒着的只有她一个人。
屋外天色暗沉,一片朦胧,不见日光,今天也不是晴天。
“阿嚏!”
“滴——”
虞温又打了个喷嚏,同时听见了刷卡开门声。
是从门外传出来的。
虞温摸着楼梯扶手往下走了几步,看见门开了,但不见人。
她奇怪地想:谁?小偷?
她踩在最后一阶旋转楼梯上,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门口。
既然对方有门卡,说明是住在这里的。那会是谁?谁会起得比她这个病号还早?难道是越北?
清早的空气飘着凉意,虞温拢紧毛毯,快步走了过去,边走边对外边说:“越北,是你吗?你有没有药?我好像发烧了。”
门外依旧没有动静。
虞温吸了吸鼻子,将半掩着的铁门拉开——
“阿嚏!”
连打三个喷嚏,快把她的泪水打出来了。
她没想到那人就站在门后。
她险些把病毒喷对方脸上。
“好冷……啊。”
待看清来人的面孔,虞温的声音像熄了火。
季思问就站在离她不到一臂的地方。
他站在门外,她站在门里。凉风从屋外鱼贯而入,吹不散她脸上的怔愣。
她站得比他高两级台阶,他们正好平视。
她第一反应是看他的鼻子。
——不是烧短路出现的幻觉。
季思问今天穿的是黑衬衫,下摆收进裤腰,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块精致的腕表。他穿黑色显得更加肩宽腰窄,正经又禁欲,跟他性格里那点散漫不羁的气质居然完美适配。
他以前不爱穿这么正经的一身黑,用他的话来说,穿成这样最适合参加葬礼。
“谁死了吗?”虞温下意识问。
季思问:“……”
这兴许不是前任见面时好的开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