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沈颜殊没有听到这句夫人,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她是要死了吗?
不,她不能死!
沈颜殊非常努力的睁眼,和姜硕野兽般的眼神对上,她低低呢喃,“温从啊……”
话没有说完她便晕死过去。
眼角划过生理性的眼泪。
姜硕不知道是被温从两个字惊醒还是被眼泪所烫到,他惊慌失措的松开了手,眼底的血色淡去,“仟仟。”
沈颜殊没了动静。
姜硕手指尖颤抖着去摸她的气息,半晌才喘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姜硕小心翼翼地被子包裹住她然后把人抱起来,一长面无表情的守着门。
姜硕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孔课为,然后在他的控诉里走向门口。
一长尽职尽责的打开了门。
他是姜硕的护卫,没有自己的善恶立场。
姜硕若是上战场,他也是保家卫国的副将,姜硕若是当流氓,他就是守门的帮凶。
门打开了,外面混乱的厉害。
赶过来的禁军和姜硕的卫兵相互压制,姜硕一手抱着沈颜殊一手持着剑走出庭院。
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沾染了地上的血,满院仿佛置身于巨大的地狱修罗场。
一如上辈子那样,他一人一剑闯入卫国公府,那日漫天大雪,他杀红了眼抱着沈颜殊的尸体走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又不一样。
一长在他身后跟着。
满院的兵为他杀出一条路。
萧逸站在最前面,他的身后的朝野官员,是太子,是迟迟赶来的震怒的皇上。
他们站在他的对立面,声讨他怒斥他要他的命。
皇上站在大伞下,风雨都隔绝在外,他不知风雨高高在上地冷声斥责,“孽子,放肆!你这是干什么!”
姜硕冷笑一声,“我是孽子,你又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好人呢!”
皇帝被气得胡子乱颤 “放肆,你是要造反吗——来人,给我把人押起来。”
禁军黑压压地压了一片围过来萧逸站在最前面,他是禁军总督,缉拿要犯他责无旁贷。
可对面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外甥。
萧水是萧皇后的贴身丫鬟,自幼和他们一起长大,说是丫鬟其实他们几个都没有把她当丫鬟看,她开朗活泼又机灵可爱,萧逸小时候很喜欢跟着她玩。
后来长大了,二哥和她生了情愫,萧逸倒是很喜闻乐见这个嫂子,但家里不同意,二哥一直抗争。
萧逸自幼被二哥比了下去,武学才学都比不过他,二哥少年成名,是皇帝钦点的少年将军,萧逸也暗暗生过嫉妒和羡慕。
可他看着二哥跪在大雨天里不屈不挠的抗争的时候,年幼的萧逸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哥还是他哥。
他永远都比不过他哥。
后来父母终于同意了,那天萧逸很高兴,全家和睦的日子就在眼前,多了一桩大喜事。
自从长姐成为皇后离开家后,家里许久没有喜事了。
但没想到一夜之间萧水成了嫔妃,皇后被冷落,二哥远赴祁北战死沙场。
他们萧家开始从顶峰慢慢往下走。
后来听说萧水生了皇子,她死于难产。
萧逸恨过很长时间的萧水。
可她死了,他唯一能恨的人只剩下姜硕。
他关注他,然后发现了端倪。
姜硕在冷宫过的猪狗不如,甚至有人在给他下慢性毒。
什么人敢在皇帝眼皮底下给皇子下毒。
萧逸手里捏着毒药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分明也是想要姜硕死的,可不知为何,他暗地里保住了姜硕的命。
他满腔的恨意都寄托在姜硕这里了。
后来随着他长大,为官,掌权,成为禁军总督,他深挖出当年的真相。
那不是一个想要攀附高门女子的报应,而是一场处心积虑削减他萧家的陷阱。
萧水,不过是那一个饵。
雨越下越大。
萧逸在大雨里无声地和姜硕对峙,他身后站着权势,这些人当年下毒要杀姜硕,他保下了。
如今还是要杀他。
而他是那冲锋陷阵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