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摇摇头，“你知道的，除了盯着各个局不缺衣少食，我们管不了。——后面庄王战死，祁北大危，兵部动员京都青年子上前线，姜硕就是那个机缘下被送出去的。”

韶华公主面目冷下来，忍不住讥讽，“那些人要杀他可真是什么名目都敢编，让世家子上前线，他们敢让自己的子孙去吗！宫里竟然也默认了！内阁都是瞎子吗！”

太子难得没劝她端庄注意分寸，只是低声道：

“不过他们也不敢这样堂而皇之让一个皇子死在前线，美其名曰是让京都世家子去前线锻炼，见识一下民生疾苦，将军们也明白这些人都是娇生惯养的不堪大用，只是在后勤安分待着，只是九弟实在倒霉，那日他呆的营地被袭击，实在是缺人，他才因此顶上了送粮的空缺。”

太子微微仰头，夜色黑的浓稠，他们一步一步这样往前走，仿佛也没有尽头。

他难得生出了疲惫，他站在韶华公主身后看她气势勃勃骂人，忍不住心里生出来羡慕。

他是东宫太子，谨言慎行端庄守礼被刻入骨子，常年累月变成他身体的脊梁，支撑他也束缚他。

韶华公主发觉旁边的人没了，她站在原地，回过头，看到太子难得疲惫的模样。

他们在黑夜里四目相对，恍若这些多年来的四目相对，他们有姐弟血缘的默契，有互相扶持多年的默契，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不可言说的痛苦。

这个大蓟烂透了。

可他们却是大蓟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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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颜殊正在沐浴，忽然听到窗户外面有动静，他屏住气朝着小桃招手，小桃推开窗子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吓了她一大跳。

“殿下。”小桃忍不住惊呼，么了又赶紧捂住嘴巴。

姜硕沉默着翻进来。

他穿着时下京都最热门的鹅黄缎袍，马尾高束，手里提着花和点心盒，分明是来幽会的打扮，可浑身的气场却冷的逼人，小桃顾不上脸红被他的浑身杀意吓得愣在原地。

活阎王。

沈颜殊还泡在浴桶里，姜硕已经掀开朦胧遮帘进来了，沈颜殊一眼就瞧见他不对劲。

她伸出手，朝着身后的小桃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这一会儿的功夫，姜硕已经走到跟前了。

沈颜殊仰起头，她的眼睛本来就好看，在浴桶里面泡了会蒸出勾人的红。

沈颜殊用手撑住浴桶微微起身，然后调整姿势，跪在浴桶里面，拉进了和他的距离。

她仰着头，显得无辜又天真，对姜硕似乎毫无防备之心。

沈颜殊从热水里面伸出手，撩动水面悠悠荡起涟漪，轻轻捏住了姜硕垂在身侧的手。

“温从，你怎么了？”

姜硕慢慢吐出了一口气。

那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无处安放的暴虐好似突然一下子被安抚下来。

他终于缓过了神。

眼底的杀意和浑身冷冰冰的气场在沈颜殊温柔安静的注视下慢慢消散，重新变成了沈颜殊面前的姜硕。

乖巧听话的少年郎。

一路上颠沛流离，梅花不艳了，奶酪酥不热了。

可沈颜殊笑着说没关系。

她捧着花想了想，然后就地取材摘下了花瓣，扔到了热水里面。

沈颜殊的声音在寒风里充满了蛊惑，“冬天来了，要不要跟我一起泡澡。”

姜硕忍不住眨眨眼，然后顺从脱下了外衣，他跨进来，宽广的浴桶不知为何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沈颜殊就在面前。

这个念头像魔咒一样蛊惑了他，他仿佛终于到达了终点，浑身充满了疲惫。

姜硕的存在感很强，沈颜殊隔着热雾注视着他，他们亲密相见过几次，沈颜殊没有那种大家闺秀的羞耻。

她不得不承认，那些时候姜硕让她很快乐。

他们不是可以敞开心扉的关系，起码对沈颜殊来说不是，但是在□□上没有人比他们更亲密。

沈颜殊看出来姜硕今日心情很糟糕。

她给不了敞开心扉的交谈，但□□交融也可以缓解焦躁。

他们还没有在浴桶里面试过。

还没有等沈颜殊动作，姜硕突然动了。

他慢慢的靠近沈颜殊，单纯的，没有欲望的，隔着慢慢荡漾的花瓣十分纯粹地拥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