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岑厉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蛇群留给他们的方向正是通往3号地。
岑厉的目光越来越深邃,他的视线从那条蛇爬过的崎岖山路上收回,落到了走在他前面的呆毛脑袋上。
或许他们不该再往前走了……
岑厉的心底突然钻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再往前就是死路一条,他忍不住想……
“没路了。”方顾的声音从最前面遥遥传来,岑厉听得不太真切。
站在方顾后面的陈少白听得清楚。
他的视线越过方顾的肩膀,目光所及处只有绿色。
铺天盖地的绿,浓重得像是在白色画布上泼上的厚重油彩,让陈少白想吐。
“蛇的踪迹消失了。”陈少白替方顾补全了话。
岑厉这才听清楚两人话中的意思,环顾四周,果然所有的痕迹都消失无踪,就像那些蛇群一样,就连气味都仿佛被橡皮擦干净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方顾停下来,手中的枪悄悄上膛:“大家检查好自己的装备,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方顾没说,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要出意外了。
又走了十分钟,湿风里突然飘来了一股诡异的腥味儿。
汪雨忍不住拿手揉了揉鼻子,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有一股燥热从腹腔里蔓延。
空气里的腥味儿钻进毛孔里,像火苗一样点燃了他的一些不可言说的隐秘感官。
汪雨耳朵飘上了红,莫名其妙的、汹涌澎湃的欲望像鞭子一样抽在他身上,让他羞愧的同时又心痒难耐。
“教……厉……厉哥,”汪雨扭过脑袋冲着岑厉挤出了一个尴尬至极的笑脸,声如蚊蝇,“我感觉我不太对劲儿。”
岑厉对上他那双飘忽不定的眼睛,本就紧绷的神经登时乱跳了一刹。
但他还是展开了一个宽慰的笑容,从容不迫地问:“哪里不舒服?”
汪雨飞快瞄了岑厉一眼,“我……我……”
他想说的话仿佛烫嘴,咕哝了几声都没秃噜出来。
“我……我发|情了!”汪雨闭着眼睛说完,脸像猴屁股一样红。
岑厉一下子被震在原地,眼睛里的担忧一点点变成疑惑。
“噗嗤……哈哈哈……”一直偷听的陈少白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扭头,不怀好意的视线直直往汪雨的下半身看。
“小雨,你真出息。”陈少白感叹道。
“啊啊啊!”汪雨羞地发狂,他想立刻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岑厉轻咳了一声,笑着开口:“别太担心,你现在的情况都是正常的反应。”
他拍了拍汪雨的肩膀安慰。
“昨晚的那些蛇在移动的时候留下了它们在发|情|期里才会分泌的特殊气味,而这些气味分子通过呼吸运动进入到我们身体里,引起体内激素的异常增高,所以你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
岑厉耐心地解释,可汪雨的表情却变得更奇怪了。
“那……那……”汪雨说一个字瞄一眼岑厉,那双杏仁一样的圆眼睛乱转,最后小偷一样黏在了岑厉的裤缝上,“厉哥也有感觉吗?”
“什么?”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岑厉没听清。
汪雨却不好意思再问,摆了摆手直说没事。
方顾木着脸走在前头,后面的纷扰似乎与他无关,但是当他回头的时候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了一朵用黑线绣着的玫瑰上。
方顾清咳了一声,低沉的声线里藏着一丝颓靡的喑哑。
“岑教授,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都请你跟紧我。”
这是岑厉第二次听到方顾说这样的话,心里将将回落的紧绷一瞬飙到顶峰,他同样严肃地冲着方顾点头:“我会跟紧你的。”
陈少白的脸色难看起来,心头才升起来的一点轻松感崩塌,恐惧如同蚂蚁一样开始慢慢啃食他的胸腔。
汪雨脸上的羞红也在刹那间褪成惨白,手里的一块银白色小圆球被他握得紧紧的。
没有人再说话,一时之间竟然只听得见风的轻吟。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有细细的嘶鸣声骤然出现,绿色的树丛枝条里响起沙沙地震动。
“来了。”方顾举着枪,眸色深沉。
岑厉三人则迅速围靠成一团,以一个背对背的防御姿势警惕地看着四周。
嘶嘶声越来越大,如同丧钟敲在众人耳膜上,油彩一样浓烈的绿中钻出了数以万计的蛇。
汪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蛇,这些蛄蛹着斑斓肉块的长虫以同一个频率朝他们均速爬过来,他控制不住手抖,眼睛里只剩下了蛇。
“小雨,如果这些蛇的目标是我们,等它们靠近的时候你就扔了氢氨弹。”岑厉清冷的声线穿破刺耳的嘶嘶蛇鸣,强硬在汪雨脑袋里撕开了一条缝。
“什么?”
只是这条缝实在太小,只堪堪将汪雨混沌的神经拉出来一条。
“扔什么?”汪雨机械地问。
陈少白用胳膊肘狠狠怼了他一下,恶狠狠低吼:“扔你手里的卤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