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汪雨登时不敢再发出声音,裹着两汪泪的眼睛眼巴巴望着陈少白,嘴巴撅起一丈高,委屈得像一只受欺负的小狗。
陈少白被那双眼睛看得心烦,加快了推针的速度,等针管里的液体全部打进汪雨的胳膊里后,利索拔针,又疼得汪雨一阵龇牙咧嘴。
“有那么疼吗?娇气鬼。”
陈少白说得小声,汪雨只听见了第一句。
他理直气壮地反驳:“当然疼啊!疼死我了!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打了这个破药剂还不喊疼的人!”
“呵呵。”陈少白冷笑,无声鄙视他。
汪雨不服:“除了我肯定还有人痛!”
“痛不痛?”陈少白拔下注射针,仿佛随口一问。
汪雨眼巴巴盯着方顾,期待着从方顾的嘴里听到那个字。
然而方顾只是拉下袖子,淡淡瞥了两人一眼:“痛个屁。”
陈少白高兴了,汪雨抑郁了。
莫非他变异了?汪雨的脑瓜里突然冒出这个离谱的想法,右手意识地往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嗯!”他憋着声,含泪咽下了喉咙里的痛苦。
完了。汪雨无声嚎叫,心里委屈极了。难道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黑皮“体育生”变成了一朵娇弱小白花吗?
陈少白哼着曲儿,狭长的眼尾好像染着朵花,他好笑地瞧着汪雨的奇怪行为,心里一时感慨。
果然是小孩儿呐,做什么都是蠢的。
无人在意的角落,一颗巨大的望天树上伸出了一条分叉的细长舌头。
掩在绿叶丛里的蛇头时不时探出,冰冷的竖瞳像是狙击枪上的瞄准镜,牢牢锁定着猎物。
方顾打开越野车的后备箱,从后备箱里提出一个密码箱。密码箱是用特殊材料制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赵飞熊原本倚着树干的后背挺直,他曾经试图打开那个密码箱,但密码箱用了特制的虹膜锁,除了特定的人外,任何试图暴力手段打开的方式都会使它造成毁灭性的毁坏。
方顾将密码箱放在车头,俯身将自己的眼睛对准了箱子上一块方形的电子屏。
【识别成功】
电子屏上闪过一排绿字。
“滴——”,密码箱打开了。
“你们都过来。”方顾象征性地喊了一声,其实即便他不说,其余四个人也都稀稀落落朝他围拢了来。
“方队长,这里面什么东西?”汪雨最先沉不住气,他人都还在五米外,就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赵飞熊盯着那一箱子的新式武器,忍不住自言自语:“好东西。”
里面确实都是好东西,有些新式武器甚至连方顾都没用过,不过在这么多东西里,他还是最在意一样。
罗布林卡的地形图。
方顾从箱子最底下抽出一张图,眼睛飞速地扫过,而后将它铺在车盖上,提醒众人最好将它背熟。
“背下来?”汪雨吓到了,那图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蚂蚁字、弯弯曲曲的蚯蚓线,他的榆木脑袋怎么背的下来?除非给他个十天八天的。
但方顾只给了他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就要真正的进入罗布林卡雨林。
指针与手表上的“9”重合,方顾收了地形图,一分钟之后,五个人消失在丛林中。
巨大的树冠铺天盖日地展开,连天都只能透过狭窄的树缝射进来几缕稀薄的光。
方顾拨开一根挡路的巨大藤蔓,作战靴一下子踩进一处暗坑,等脚拔出来的时候,裤腿上已经沾满了黑黄的腐烂泥巴。
两个小时的时间,方顾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不是胳膊上蹭了几块绿苔藓,就是裤腿上沾上几根烂树叶,他左手上拿着的枪一直上膛,右手则紧握着三棱匕。
方顾走在队伍的最后,赵飞熊走在第一个,陈少白第二,汪雨在中间,岑厉在方顾的前面。
五个人保持着这样的队形在丛林里走了三个小时。
12点,雨林里的温度超过40℃,又湿又热的环境像是一口锅把人放在沸水里煮。
汪雨瘫坐在虬结的树根上,嘴皮发白,大口喘着粗气。
方顾灌了一口纯净水,干渴燥热的口腔短暂得到了一点慰藉。
陈少白将领口的纽扣扯开了两粒,被禁锢的喉结滚动几下,热风灌进去,原本汗湿的后背更加火上浇油。
赵飞熊一个人站在几米外的曲径小道上,手里端着枪,裹得严实的袖口淌出汗水,他的整个肩膀被汗打湿,鼓囊囊的肌肉更加显眼,不断吸引来蚊虫的光顾。
反观岑厉,他看起来居然是五人中最清爽的一个。
方顾下意识观察他,岑厉正站在一处矮坡上,手里拿着那张地形图看。
即使在如此高温的炙烤下,岑厉的身上居然没有出丁点汗,这让方顾不得不怀疑,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毕竟在现在这个时代,什么怪人都有。
岑厉觉得有些奇怪,他们行进的方向明明是根据地形图上的标识在走,可现在他站的这个地方图上却根本没有标注。
从他的位置看出去,百米远的地方有一条河穿过,可是地形图上……是一处崖壁。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的黑色粗线上轻点,岑厉心下思索,是图有问题,还是他们走错了?
“图没问题。”
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岑厉回过头,鼻尖嗅到了几丝淡淡的烟草味。
方顾走到岑厉身边,瞄了眼他手上的地形图,淡淡道:“图没有问题,我们的方向也没有错。”
岑厉轻皱着眉,什么意思?
方顾与他对视,手指不断摩擦着三棱匕的刀锋,眼中情绪纷杂。
“岑教授,你喜欢玩游戏吗?”方顾突然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