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延垂眸,目光粘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陶宛很瘦,手指关节突出,手背上的青筋能轻松用指腹描摹出形状,偏偏手心是软的,体温比她高很多,让人忍不住汲取更多。
她改变了主意,与其渴求遥远的未来,还不如好好享受当下。
司延缓慢变换了姿势,两人牵手的方式变成了十指相扣。
陶宛一惊,人差点直接跳起来。
“陶宛,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司延开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一如她平常在陶宛面前的样子。
陶宛原先内心还有点触动,一听司延的话瞬间又变成无语,她瞥了司延一眼,扔出两个字:“中二。”
司延不置可否。
两人这么一来一回,在里面浪费了不少时间,摊主久久不见两人出来,还以为是她们不会操作,特地起身,走两步拉开帘子,把头也钻了进来,问:“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没有。”陶宛本想抬起右手挥了挥,可司延还死死扣着她的那只手,十分用力,像是一个冰冷的钳子。
陶宛故意捏了一下司延的手指,想让她先放开,待会再牵也不迟。
司延则装起了感官麻木,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无奈之下,陶宛慌忙临时换成了左手,冲摊主摆了摆,“真的没事的,辛苦你了,我们马上就拍好。”
司延站在旁边,也“嗯”了一声。
摊主视线下移,停留在两人中间握得不能更紧的手上,心想又是一对粘糊小情侣。
她今天在这里摆了一整天,理应对这样的画面见怪不怪,然而现在看着面前两人脸上如出一辙的红晕,内心还是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哦……那你们……继续吧……”摊主直着腰进来,弯着腰退出去了。
陶宛偏着头,做了几次深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活动了活动手指,问司延:“你要这么拍照片吗?”
司延选起了一会要拍的照片的滤镜,最后选定了类拍立得效果,答道:“当然。”
“那……也行!”陶宛咬咬牙,主动往司延那边靠了一点。
她闻着司延身上若有若无,和她一样的洗衣液香味,突然产生了一种自投罗网的悲凉感。
罪魁祸首显然不那么觉得,司延抬手,右手食指已经放在拍摄的按钮上。
陶宛的目光跟着偏移了几寸,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司延是不是把指甲剪得太短了?
“陶宛,看镜头。”司延的声音打断了陶宛的思绪。
陶宛思绪回笼:“哦!好。”
靠近,摆姿势,微笑,按下按钮。
“滴滴。”
摄像头旁边的绿色指示灯飞快地闪烁着,面前的机器发出了运作声,那声音本算不上大,但在周围寂静坏境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刺耳。
陶宛静静地看着摄像头下面的长扁小口,一张长长窄窄的组合相片正缓慢地被吐出来。
司延上前一步,右手抽下了相片。
陶宛凑过去,头从司延的肩膀上冒了出来,她扫了一眼照片,拍得很好,两人都挺上镜的,一冷一热,看上去十分般配。
最令陶宛满意的还是拍照的时候她和司延挨得很紧,手臂几乎都叠在了一起,也因此,从照片上看不出来两人是十指相扣的。
“很好,”陶宛干脆把下巴架在了司延的肩膀上,她抬眼,眼睛距离司延的脸还不到五厘米,说:“拍完了,你现在能松开手了吗?”
司延单手把照片给塞到了风衣的兜里,偏过头看着陶宛鼻尖上的一点,问:“为什么。”
陶宛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满脸认真:“因为我们要保持社交距离。”
司延轻笑,呼出的气打在了陶宛的脸上,重复了一遍:“社交距离?”
“对的。”陶宛点点头,她扯了扯司延的手,然而对方显然还没有放手的意思。
她还念着两人毕竟在外面,打算等出去后再和司延追究:“我们先出去吧,如果外面还有人在等就不好了。”
两人于是又手拉着手出去了。
出去后,陶宛见外面并没有其他人在等候,不免松了一口气。
摊主正在低头玩手机,右手边的桌面上已经摆好了剪刀和别的珠光笔。
陶宛一开始想要拍这个大头照就是看中了可涂鸦这个点,现在终于可以diy了,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她转头,跟司延说:“照片给我,我去剪开然后画画!”
司延单手从风衣兜里把照片给摸了出来,放在陶宛的手心里。
陶宛左手捏着照片,兴冲冲地走过去,没走出几步,右手就传来一阵强烈的牵引感。
她一回头,司延站在原地望着她,视线下移,某人的手还攥着她的手腕,大拇指搭在陶宛手腕的内侧。
陶宛皱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