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进公寓的第18天晚上,司延终于获得了坐沙发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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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9点,司延在上专业课的时候被一通电话叫到了辅导员办公室。
她推开门,发现陶宛和胡献仪已经到了。
胡献仪的面色有点苍白,陶宛则拧着眉,一副仍在气头上的样子。
“老师。”司延点了点头,主动靠到了陶宛的旁边。
辅导员年近中年,带着副长窄框的眼镜,见司延进门,她推了推眼镜:
“司延来了。”
辅导员扫了眼屋内的三个人,清了清嗓子:
“人也来齐了,胡教授已经跟我说过了,这件事最开始确实是献仪不对。”
陶宛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点。
下一秒,她的脸又拉了下来。
“可是——”,她指了指司延和陶宛两人:“你们两个人的处理方式也不对,听胡教授说,你们还堵人家是吧。”
“这样,大家都有错,互相道个歉就好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同学之间呢,还是要团结友善的。”
陶宛听清了辅导员“各打五十大板”的安排,转过头去看司延,满脸的震惊,往旁边挪了点整个人都贴在了司延的身上,轻声问:
“真的要道歉吗?”
司延被陶宛身上传递来的热意弄得心猿意马的,足足三秒钟后,才轻声反问:“你想吗?”
陶宛摇摇头:“不想。”
司延有了目标,又去看另外一边独自站着的胡献仪,她抿着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司延向老师提了要求:“老师,那既然是胡献仪的错在先,那让她先道歉,我们再跟上。”
一个很合理的要求。
辅导员:“那也行,献仪,你先吧。”
胡献仪昨天回家挨她妈一顿骂,说她不长眼力见,偏去得罪司延,还好两人都还是学生,司延还没进公司,矛盾小,道个歉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至于小组作业,胡教授已经联系任课老师帮胡献仪换了组。
胡献仪并不服这个安排,心里还窝着一口气,道歉的语气也很生硬:
“对不起。”
司延直接挑刺:“感觉不到歉意,胡同学是真心道歉的吗?该不会是被谁逼的吧。”
胡献仪深吸一口气,挤出来一个笑:“那你示范一下,我学习我学习。”
司延轻笑,转而面对陶宛,先是鞠了一个90°的躬,随后用一种很真诚的语气说:
“陶宛,对不起!是我太狭隘了,狗眼看人低,这才说出那些话的。都是我傲慢无理,目中无人,对舞院有偏见。所以,请你原谅我,我保证洗心革面,再不仗势欺人。”
陶宛一下子就get到了司延的意思,直接笑了出来,扶起司延,说: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也希望胡同学以后能更有担当一点,一人做事一人当,别回家找妈妈了。”
胡献仪听出了两人的指桑骂槐,气得脸涨红:
“你们!”
“好了!”辅导员只感觉头疼,本来就是普通的吵架,非弄得这么复杂,她揉了揉山根,最后还是打算按照她本来的打算来。
“一人一份检讨,500字,在这里写完再走。”
检讨就检讨,比道歉好。
陶宛撅着嘴去领了纸和笔,三个人被迫坐在一张桌子旁共同写检讨。
陶宛本来就是练了一半舞被拉过来的,现在还要写检讨,浑身充满了抗拒,提笔三分钟都没写下一个字。
胡献仪同样不是心甘情愿的,也在磨时间,写了个“检讨”两个字就没在写了。
而司延坐在旁边,拿着笔“唰唰唰”,15分钟就写好了,措辞合情合理,态度也真诚,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写完最后一个字,画上句号后,在纸的右上角写上了“陶宛 22古典舞”,放到了陶宛的面前。
“陶宛,这张给你,把学号补全就好了。”
说完,又把陶宛写了两行字的纸给拿了过来,提笔继续往下面写。
“哇,司延你好厉害!”陶宛拿着那张写了一半的A4纸,小小声地夸司延。
按照这个速度,两人马上就可以脱身了。
胡献仪坐在对面,人都看傻了,她还从没写过检讨,15分钟就写了70个字。
她本来想举报司延的行为,结果目标瞟及对面两人面前的纸张,震惊地发现字迹还是不一样的!
陶宛得意起来,趴在桌子上看司延写字,脸颊肉被桌面挤得变形了,睫毛在阳光下根根可数。
她大概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2分钟,办公室的门突然从外面开了,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
“闻老师!”陶宛直起了身子,看向入口处的闻华芝。
辅导员也有些惊讶,舞院在A大内部基本独立,她没接触过那边的老师,却也听过闻华芝的名字,忙起身,问她的来意。
闻华芝笑道:“我是来找陶宛的,我们这边情况比较特殊,她一会儿还要排练舞剧,人我就先带走了。”
人老师都发话了,而且因为这事,辅导员如今面对舞院的老师还有些心虚,她点点头,跟陶宛说:
“这样,那陶宛同学就先走吧,检讨也不用写了。”
“等等!”陶宛拿笔,又把那张检讨上的名字给改了,端端正正地写上了“司延”两个大字,亮给辅导员看:“那司延的检讨也写好了,她和我一起走。”
闻华芝看了眼陶宛和她一旁坐着的那人,转去问辅导员:“那老师,你看这样可以吗?”
辅导员忙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就这样,陶宛又很得意地拉着司延的手离开了办公室,留胡献仪一个人在桌子上写检讨。
三人一同出了经管学院的学院楼,在一楼的大榆树下分道扬镳。
司延朝闻华芝微微俯身,感谢道:“谢谢老师,我一会还有课,就先不打扰了。”
闻华芝点了点头:“好的,那你先走,我带陶宛回去。”
陶宛站在一边,乖乖地向司延挥手:“那掰掰,下午放学后我去找你。”
“嗯。”
司延离开后,闻华芝带着陶宛一起沿林荫道回舞院那边,路上两人聊起了司延。
闻华芝看了看陶宛,问:“小陶宛,她是你女朋友吗?”
陶宛摇摇头:“不是呀,我们是好朋友。”
闻华芝轻笑,调侃陶宛:“不是女朋友你还这么护短?”
“我才没有护短呢,”陶宛为自己辩解。
“而且,”她又说:“司延才不是短呢,她很高的。”
“好像有175。”陶宛有些自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