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仿佛回味过来,充满歉意地说:“我不是要质问你,只是有点意外。”
许惊筝没说话,刚刚吃过甜品,她的口腔被甜蜜的气味占领,一时间说不出太过锋利冷淡的话语。
林听禾也看到了她手中的糕点,弯了弯眼睛,又说:“阿姨做的蛋糕口味偏淡,不会很甜,你应该会喜欢。”
许惊筝掀着眼皮看她一眼,随手将蛋糕和勺子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顺便轻轻拍手,仿佛刚才沾染了什么污秽。
林听禾表情微顿,似乎被这个举动刺痛,没有再过多废话,老实巴交站在一旁,看起来像是做错事的好孩子,可怜又无助。
许惊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出声说:“我的口味如何,就不劳烦伯母挂心了。”
她最终还是将这个称谓说了出来,咬字清晰,带着一点恨意。
或许还是耿耿于怀,让她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变得冲动,高高举起手中的利剑,做出这种孩子气的蠢事。
厨房的空气逐渐稀薄,让人喘不上气。
许惊筝垂眸,抬起脚步,步伐沉稳,准备从厨房离开。
经过林听禾的时候,她的手腕被人握住,对方的掌心温暖,清甜香气传来,如无声的挽留。
许惊筝停下,侧头睨着林听禾。
她凝视着那双圆润的眼睛,对方很清楚自己的优点,也擅长用一切小伎俩博得同情,化险为夷,蒙混过关。
但那只是在以前,建立在她情愿的基础上。
对方的力气不大,只是虚虚地握着她的手腕,如果她想,可以轻松甩开。
许惊筝没做粗鲁的事,良好的教养不允许她太过出格,况且,为这样的人动怒,实在是不理智的。
离的近了,她可以看清林听禾眼底略显痕迹的黑眼圈,大概最近休息不好,对方神色透出一股淡淡的疲惫。
许桥突然离世,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各怀心思,短短一天内暗流涌动,作为许桥的现任妻子,林听禾自然无法逃避,被迫面对众人的猜忌和排挤,想来滋味应该不算好受。
许惊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听禾。
她没有同情,也不会心软,毕竟这是林听禾选择的路,就要有勇气面对所有出现的问题。
林听禾眨了下眼睛,咬唇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她们心知肚明。
许惊筝这才抬手,轻轻拂开对方的手,淡声说:“我说的有什么问题?”
林听禾的头发浓密乌黑,柔软得像丝绸缎子,把玩起来手感很好。
许惊筝的目光挪开:“我不认为说错什么。”
林听禾嫁给了许桥,按理说她确实该叫对方一声伯母——哪怕她不愿接受。
可对方看起来像是格外受打击,脸颊变得苍白,如即将破碎的玻璃娃娃,让人忍不住生出一股保护欲。
许惊筝蜷了蜷手指,看到窗外漆黑的夜幕。
良久,林听禾微颤的声音响起:“我可以解释的。”
许惊筝觉得荒谬,她扯了扯唇,冷漠地问:“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解释?”
半年过去,她以为自己早已能心平气和面对过往,却不料真正见到对方时,仍无法控制好情绪。
怒与恨裹挟着,好似涌动的暗流,没有横冲直撞,仔细辨别却能觉察到波涛。
林听禾有些踌躇:“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可以全都告诉你。”
许惊筝眼底变得幽深,像化不开的墨。
她微微启唇,说:“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顿了顿,许惊筝面无表情地继续说:“虽然我大伯刚死,但你名义上还是他的妻子,不要做有违身份的事。”
这是敲打,也是警告。
许惊筝知道对方当年隐瞒了些事,可在她苦苦追问无果后,已经不再想要探寻真相。
对她而言,那早就不是一件有价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