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元伯山下意识拒绝了,他转头看着赵瑾棠,语气中带着些许严厉,很是不赞同,“你一介弱女子,如何去青州吗?何况,如今青州水患,混乱不堪,若你再出点什么事,该让我与你阿娘如何?”
“是啊,窈窈,你乖乖在家,别去添乱了。”宋卿池十分赞同自家夫君的话,要让赵瑾棠去青州,她实在放心不下。
赵瑾棠摇头,神色认真,宽慰道:“我是认真的,与其将希望寄托他人,不如女儿亲自去,况且有绪风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倘若爹娘不放心,那让阿竹也与我一同前去,阿兄才入朝堂,太师府又与李家关系深厚,虽说李家出了事,可到底是有关系,为了阿兄,也为了元家,咱们还是离太师府远些为好。”
元伯山夫妇对视一眼,默然不语。显然,赵瑾棠如此一提,他们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只是,长子尚且下落不明,又如何能在此时再放任小女儿前往青州?
赵瑾棠看着眼前的元家父母,她稍稍往前走了两步,神色平静,语气却坚定:“阿爹,阿娘,请你们相信女儿,我会小心的。”
元伯山正欲开口拒绝,宋卿池忽然出声,她伸出手握住赵瑾棠,问道:“窈窈,你当真要去?”
“是,阿娘,我想去找阿兄。”
宋卿池点头,没再反对,只细细嘱托:“我这就使人替你收拾行囊,万事小心,阿娘在家等你回来。”
“阿娘……”赵瑾棠看着宋卿池,有些怔然,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就将人说服。
原本还打算,若是他们不同意,自己便偷偷出城,来个先斩后奏。
毕竟,老话曾说,事急从权。
只是没曾想,宋卿池竟然同意了。
“阿娘,除了行囊,女儿还打算带几车粮食一同前往青州。”赵瑾棠略微思索,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泛起些涟漪来,认真补充道。
“这是何意?”
“青州水患,灾民众多,朝廷虽有赈灾粮,但日子久了,粮食定会短缺,女儿带些粮食前往,就算数量不多,在此时无异于是雪中送炭,青州府衙看在这几车粮食的份上,也会尽力替我们寻找阿兄的。”
赵瑾棠才说完,宋卿池便连连应声:“是这个理儿,窈窈说得对,为娘这就让人去办。”
赵瑾棠微微一笑,这才出声告退。她带着翠微离开花厅,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夫人,你这……”元伯山在旁边站了半天,愣是没在母女俩中间插进半句话,见赵瑾棠离开,他才有了开口的机会,“此去青州,艰难万险,窈窈才多大,你……你怎么就同意了呀!”
宋卿池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院落里,有些出神,听见元伯山的话,她侧首,对上元伯山的视线,意味深长道:“主君,您忘了窈窈离开平州来上京时,我与您说过的话了吗?”
此话一出,元伯山骤然沉默,良久,他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由她去罢。”
——
赵瑾棠坐在马车里,她身边跟着的女婢也早就换了。
安排的隐卫不动神色的混入了身后的车队护卫队伍里,阿竹看着队伍里的几个陌生面孔,下意识将视线投向了守在马车旁的绪风。
二人遥遥对视,只见绪风微微点头,默认了几人的身份,阿竹亦是点头回应,一切心照不宣。
行至城门不远处时,赵瑾棠敲了敲马车壁。
绪风立刻迎了过来:“二娘子?”
“可有让墨澜将去青州的事告知于沈允执了?”赵瑾棠低声询问。
“二娘子放心,都办好了。”
……
玄武大街,镇北王府。
赤羽将元家车队离京的消息回禀,觑着自家郎君的神色,询问道:“郎君,可要着人备车?”
沈宴躺在摇椅上,脸上盖着卷宗,悠闲舒适极了,听见赤羽的话,他姿势未变,随口问道:“备车做什么?”
“当然是去青州啊,”赤羽回话,“您放心让元二娘子一个人去?”
沈宴终于动了动,他抬手将还在脸上的卷宗拿下,微微眯了下眼睛,适应光亮后,悠哉悠哉地开了口。
“赤羽,你觉得你家郎君我,顶着大理寺卿的名头,再拖着这副身子,能去帮什么忙?”
赤羽闻言,下意识的将视线落在沈宴身上,上下扫了眼,最后掠过他毫无血色的薄唇,轻轻“啊”了声,实诚道:“除了脑子,好像其他都不太行。”
况且自家郎君刚任大理寺卿,暗地里不知有多人在盯着他,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不对劲,利用他与元二娘子的关系做文章,虽不至于暴露元二娘子的真实身份,但难免会打草惊蛇。
沈宴:“……”倒也不必如此实诚。
他稍作停顿,语气仍旧散漫:“我一同前往,倘若发生不测,只会成为她的累赘,既如此还不如在京中,等她回来。”
沈宴说完,又将卷宗盖了回去,他没阖上双眸,眼前昏暗,眸中笑意敛了下去,低落情绪一晃而过。
只几秒,赤羽听见他吩咐道:“去趟暗堂,让赤峰领几个人,暗中随行,若她出了什么事,提头来见。”
“是,郎君,属下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