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身后还有个太师府,若是被牵连,那他这辈子才真真算是完了。
李子衡叩首伏地,眼角余光落在一旁的徐松石身上,这件事,恐怕与徐松石也脱不了干系。
可现在,他已经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扯上了镇北王府,如果再无凭无据将矛头指向徐松石。
那么,定然会被赵桓认定,自己就是为了脱罪,故意攀咬他人。
毕竟,镇北王府与徐松石都曾与赵瑾棠关系匪浅。
他不能再一错再错了,如今先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臣之所言,句句皆属实,今日只求圣上明察秋毫,还臣清白。”李子衡不再辩白,他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赵桓久久未出声,气氛越来越沉闷。
半晌,李子衡只听他道:“罢了,看在淑妃的份上,朕会派人查清此事,若你说的的确是实话,那朕不仅会还你清白,还会补偿于你。”
一炷香后,大理寺卿李子衡因治家不严,致使家中姨娘胆大包天,拦截圣驾,冒犯天颜,被天子问罪,仍不思错处,即日一并押入天牢,以儆效尤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
“李大人真的被押进天牢了?一个姨娘都管不好,冒犯天颜,这可是杀头的重罪啊!”
“听说淑妃娘娘已经怀了皇子,可李大人还是被下了大狱,真是伴君如伴虎。”
“你们怎么也不想想,一个姨娘怎么可能为了儿子的死闹到圣上跟前,说不定这里头真有什么见不人的事情!”
消息传到太师府时,袁氏也恰好带着消息从李府赶回娘家。
她脚步匆忙,面色却是沉静如水,只眼底偶尔显露出丝丝焦急。
“父亲!”袁氏站在书房外,抬手敲门,“是我,嘉月。”
片刻后,书房内传出一道上了年纪的苍老嗓音,“进来罢。”
袁嘉月推门而入,书房内除了袁太师,还有袁家的大郎君,袁黎生。
袁黎生面容隽秀,一双桃花眼带着几分阴柔意味,正揣着手,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
“兄长。”袁嘉月身形微顿,随后朝他行礼,她向来有些害怕自家兄长。
待袁黎生颔首,袁嘉月才转向袁太师继续道,“父亲,行之被圣上下了大狱的消息您可知晓了?”
行之乃是李子衡的字。
袁太师点点头:“方才为父正与你兄长说起这事儿,正好你来了,那李家的姨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嘉月叹了口气,将事情细细道来,又说起李家死了两个儿子的事情:“行之为了调查背后之人,本打算将三郎和五郎遭人毒害的消息压下去,谁曾想,月前,六娘与人起了矛盾,将此事捅了大半出去。”
“为了不让此事传到淑妃娘娘耳中,行之便将六娘禁足府中,谁曾想,前日,这胡姨娘忽然就闹到了圣上跟前,这才惹怒了圣上。”
袁太师听完一言不发,袁黎生看了他一眼,这才冷声开口:“这明显就是个圈套,背后之人定然是算准了妹夫不会将事情闹大,所以才故意让所有事情闹到圣上跟前,好让宫里插手此事,只是,到底是什么人,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对付李家呢?”
实际上,如今人人都清楚,一旦李家出了事,最大的获利者便是徐家。
徐李二府自赵桓登基之日起,便处处看不对眼,经常要斗个你死我活的,但赵桓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毕竟这不过是他平衡朝堂的帝王之术。
只有互相掣肘,他才有可能找到合适时机将整个朝堂稳稳把控在自己手中。
可如今,已然是有人故意打破了这个局面。
可能是徐松石,也可能是一个隐匿在暗处的人。
袁太师沉默良久,又转而看向自家女儿,“那李家人之死可有什么蹊跷之处?”
“这……行之倒是没有细说,”袁嘉月蹩眉,努力回想,“平州来信,只说两位郎君死前皆好似见到了什么可怖东西,三郎命丧何物不清楚,不过那五郎倒是被一根枯木要了性命。”
袁家父子三人在书房内商讨良久,仍旧找不到任何头绪。
袁太师本以为问题出在李家人的死因上,可如今听女儿这么说,他又觉得有些不大合理。
忽然,袁嘉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眸子亮了亮,小声道:“父亲,我想起来了,行之曾说过,三郎死之前,与沈宴发生过冲突,难道……”
……
与此同时,元府,芙蓉苑。
赵瑾棠坐在屋里,正核对账本,外头传来几声猫叫,紧接着,又是窗户的咚咚声。
翠微和丹桂正蹲在火炉旁边,伸手烤火,听见猫叫,丹桂一下子来了精神,“猫叫?是哪家的狸奴跑来院里了吗?”
“你这丫头,恐怕是听错了,这么冷的天哪会有狸奴跑出门!”
赵瑾棠听着二人的对话,她放下手中的账本,对着两人说道:“既好奇,何不去找找,说不定真有狸奴呢?若是找到了,带回屋来,别让它冻着了。”
屋子里转眼只剩下赵瑾棠一人,窗户又传来咚咚声,像是被石子敲击,她起身走到后头窗户边,堪堪推开窗,就听见一道清列嗓音从墙头传来。
“小娘子,要出去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