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昨日的米豆腐已经放凉,平安将米豆腐分成两半,一半早上打汤喝,一半则留给爷爷。
放凉的米豆腐已经凝固成光滑的一团,瞧着色泽米黄,摸上去更是光滑细腻,轻轻一抖,颤巍巍,弹糯糯。
今儿早上,就做米豆腐酸菜汤与碎金饭。
米豆腐切成丁,自家腌制的干酸菜切成丝,锅中放油盐打汤,待汤沸腾,下入米豆腐与酸菜一同炖煮。
等豆腐心热透,酸菜亦与这锅汤完美融合,散发出幽幽酸香。最后再滴入几滴酱油调色,一碗热乎乎,酸香软糯的米豆腐汤便可出锅。
碎金饭这名虽雅致,实则就是鸡蛋炒饭,它的炒制十分简单,只需备好葱花,鸡蛋与隔夜的剩饭,便可起锅开炒。
一道简单炒饭,却千人千味,不同的下锅顺序,不同的火候与调料配比,造就了它的迥异风味。
做蛋炒饭,平安喜欢用放凉的米饭,这样的米饭颗颗分明,又不粘腻粘锅。
他们本地生产的稻米,细长雪白,颗粒饱满,吃起来米香浓郁,齿颊回甘。
便是剩饭用来做蛋炒饭,那味道炒出来也是别处没有的香甜滋味。
热锅凉油,下入鸡蛋快速搅散翻拌均匀,待鸡蛋搅拌成细碎蓬松的蛋沫,倒入米饭迅速翻炒。
不多时,米饭在锅中散开,尚未完全定型的鸡蛋均匀地裹挟至米饭上。
下入少许盐调底味,再加一勺酱油微微上色,轻轻一颠,粒粒分明的蛋炒饭便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而后稳稳落在锅中。
热烫的米粒在空中遇冷,霎时弥漫出一片滚烫热雾,顷刻间再度回落至炽热的铁锅上,顿时发出阵阵滋滋声响。
一冷一热,米饭在接连的冷热刺激之下热胀冷缩,形成劲道韧性的独特口感。几度颠锅,所有米饭早已被拨弄均匀,如此一来,每颗米饭都可受热均匀,味道匀和。
趁此机会,平安撒入葱花继续颠锅,翠绿的葱花迅速与金黄的饭粒混合均匀。
香葱碎末自带的天然荤香为这炒饭平添三分鲜味与底味,这锅蛋炒饭的风味在此刻得到升华。
吃的时候,若是不经意间品到葱花,在平安心中,那滋味赛过高汤打底的汤饼。
碎金饭的确名符其实,米粒颗颗分明,每一颗米饭均匀地裹上一层细碎的金黄蛋皮,恰如碎金撒入盘中,瞧着黄灿灿,香喷喷,让人口水直流。
见到一锅色泽金黄,香味浓郁的黄金蛋炒饭新鲜出锅,刚忙完箩筐那堆事的木头便凑上前来深嗅一口。
“真香啊,娘子。”
他话是说蛋炒饭,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平安。
想起两人昨夜做的混账事,平安将他推开,暗啐一口:“去,洗完手叫爷爷用朝食。”
“得令!”
他朝平安脸上偷香一口,屁颠屁颠朝外边喊去:“爷爷,吃饭啦!”
平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弄得右手一抖,手中的锅铲差点掉到灶台。光天化日,这呆瓜在做什么?
她下意识觉得这人可真轻佻,可身体却意外地没有反感。
与此同时,一股别样的酥麻却后知后觉从两人相触的地方悄然腾生,平安只觉心脏咯噔骤停,半晌方恢复知觉。
等见不到人影,平安冷静转身,默默舀上一勺水擦脸。
一家人和和美美围坐桌前开始用朝食。
平安用调羹舀了一勺炒饭细尝,伴随着柔韧的口感而来的是浓郁的荤香。
米饭的焦香与咸鲜适宜的油香在舌尖交织绽放出独特的馥郁香味,霎时将沉睡整晚的味蕾唤醒,让人口中津液横生,三两下便将碗中炒饭扒空大半。
待吃得口渴了,还可喝上一口酸酸咸咸的酸菜汤,再吃上几块嫩呼呼软糯糯的米豆腐换换口。
“嗝!”木头吃得太急,脸色瞬间涨红。
平安忙将水壶递给他:“莫着急,慢慢来。”
茶水将积攒在喉间的饭粒咽下,木头这才羞赧吹捧:“都是娘子做的饭太香了,我,没忍住。”
看着小两口在饭桌上眉来眼去,胡水生笑得合不拢嘴,他让两人只管出门,碗筷他来洗。
平安未应答,只是睨了木头一眼,他迅速接过话头:“爷爷,您就只管歇息,我来洗,洗个碗费不了多少时间。”说罢便转身去灶房打温水。
胡水生虽嘴上时常敲打平安让她对榆明好些,可看孙婿这样知趣,心中自然也为孙女高兴。
平安将桌上清理干净,开始搅拌鸡鸭要吃的米糠。
她爷说最近捡到了软壳蛋,营养不够,这才舍得让她今日拿些米糠给它们加餐。
这米糠,许多穷苦的人家都是拿着和主食一块煮,虽没什么味道,口感也粗糙,但有饱腹这一作用就足矣。
他们家除了种田外,也另外有两门生计,日子在村中不算最差,用这米糠喂养鸡鸭倒不至于过分心疼。
瞧着喂养鸭子的浮萍所剩无几,平安提了个桶,打算来回路上顺带捞上一些。
待两人赶到档口,四周的邻里早已陆续开门营业。
见木头跟了来,方娘子等人的戏谑声此起彼伏,平安听得耳朵都快生茧,面上只作憨笑谦辞。
可偏偏木头这人是个不知羞的。
见众人夸赞夫妻俩感情好,他倚在门口笑应:“我与我家娘子新婚燕尔,感情当然好。”
木头本就长得人模狗样,一张小白脸曾迷倒村中万千少女,这会装模作样,做足一副翩翩有礼的文雅模样,倒引得档口的邻里们高看他三分,直呼杨郎君是个素有修养的。
只可惜,他不消三句话便可暴露草包本性。
见众人提及平安,他亦兴致盎然插话:“我家娘子模样俏丽,外边不知有多少野男人觊觎,我恨不得将她拖在家中,日日...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