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尘院,格局别致雅趣。
白霜陪着谢星月闲逛着,闲聊着院子的花草装饰。
见四下无人,行至空旷处,确定无人接近,说话的声音仅主仆二人可听见。“小姐,今日陆家的人见到我,让我带句话给您。”
自婚后,白霜与谢星月讲话都称呼“王妃”,每次称呼“小姐”时,必然是说体己话的时候。
“什么话?”
“久念,见安康,且安心。”
想念你很久,久久不能忘记,今日见你身体安康模样,我暂且能安心了。
主仆二人面不改色闲聊着,就像在讨论池中的锦鲤,哪一条跳得更加欢快活泼,哪一条更加的美丽漂亮。任凭在远处的人仔细观察,也不知二人谈论的具体内容。
谢星月一时愣了神,还好身旁是白霜,紧紧靠着她。
半年未见。
今日宴上匆匆一见,陆容消瘦了好多。
想来,那些日子,陆容也很难熬。
见面时的冲动或许没有掩饰得很好,沈流光应该也察觉到了。可谢星月已经努力压制内心的挣扎,还是露出了破绽。
青梅竹马又两情相悦,十多年的感情岂是谢星月说放下就放下的。
在骑射宴上,谢星月是优雅不失礼数与陆容会面。
退婚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多少人等着看笑话,谢星月再热烈的情绪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是死路一条。无论是为了晋王府,还是鲁国公府,维持明面上的落落大方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自从皇上赐婚,谢星月努力把自己的心挪向晋王府,慢慢淡忘陆容。可是没想到,只要陆容一出现,前面所有的努力好似云烟飘去,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挑动谢星月的情绪。
白霜扶着谢星月坐落石椅上,“小姐,您可有话要我回传?”
“我既身为晋王妃,便不该与他再有往来。以后若有要事见面,直接到正门下帖拜访。”
晋王府四处都有暗卫,若是私传书信、私下会面,总有可能会被发现。
谢星月自知沈流光待自己好,是出于自己懂事听话的缘由。但这种好只是局限于表面的好,若是触碰到沈流光的逆鳞,自己将会万劫不复。
说以色侍人也好,讨巧卖乖也罢。
谢星月总要把晋王爷伺候好,暂时寻求他的庇佑。在新人入府之前,稳固好自己的地位和财富,免得将来人老珠黄惨遭嫌弃,却又无能为力。
所以,谢星月给自己写了十字箴言。
交身不交心,贪权不贪人。
谢星月可以把身体和能力交付于沈流光,但男女之情的那颗心早就死去。可以贪图晋王府的权财和势力,但不可对晋王爷本人动心动情。
谢家后院简单,但皇宫贵族的后院争斗,谢星月见过不少。
那些闺阁时期的开朗大方,一旦嫁入男家,总会变得尖酸刻薄、自怨自艾,总而言之,失去了她们曾经有过的意气风发。
全身心交付于男人,如同自掘坟墓。
谢星月主仆二人在池边静静坐了好久,调整好情绪。回到房间,问沈流光借用书房。
根据沈流光的身体情况写了一个方子,又写了一封书信,交给白霜,“你把她送至户部尚书府上,交由王夫人。”
王夫人,闺名崔锦禾,母族世代学医,皆入朝为官或悬壶济世,与谢星月义结金兰。
谢星月当年开始学医也是拜入崔锦禾祖父门下。
闺阁之中常常往来,谢星月每当寻求药材不方便获取时,都会找崔锦禾的帮助。以往都是将书信送至崔家,或着谢星月直接上门讨药。崔锦禾嫁人后,姐妹二人尚未见面。
沈流光在一旁看着谢星月,并没有窥探谢星月书信内容,等着书信写完送走,沈流光才走过来。
“户部尚书夫人崔锦禾是妾身闺中好友,崔家药材种类齐全丰富,妾身为网王爷拟了方子,让锦禾从崔家拿药既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又能简便拿到难寻的药材,一举两得。”不想两人之间有不必要的误会,谢星月常常会自己报备事情,从根源阻断一切有可能发生误会的可能。
以前沈流光没有透露过伤势的情况,谢星月也不曾为他开药。
既然知道情况,谢星月会尽可能把沈流光的伤势控制好。毕竟,晋王爷好好活着,晋王妃才有存在的必要。
帮沈流光,就是在帮自己。
谢星月才会动用私人关系去为沈流光寻找珍贵的药材。
户部尚书府中。
崔锦禾收到谢星月的书信,先是冷嘲热讽了一番,后口是心非让人去崔家寻药。
“我就知道,这谢星月无事不登三宝殿,自从攀了高枝嫁入王府,都不知道往外传个口信。这会子,知道求人了,就会写一张纸送出来了,字还写的这么丑,歪七扭八的,一点诚意都没有,真是碍了人的眼。”
崔锦禾贴身丫环笑着看崔锦禾指责的书信,字体工整漂亮,哪里是崔锦禾口中的歪七扭八。
“罢了罢了,跟以往一样。将这份药方分开抄录成三份药方,再送回崔家,就说我要学习所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