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韵点上灯笼,引着两位长辈从书房出来,听见贺永芳边走边道:“今天有庄户来报,说是在下面庄子里看见我二哥了。”
“确实吗?”许淑平步子未停,问道。
“他就看到了一眼,再看时人就不见了。他觉得和二哥的身形很像,但也并非绝对肯定。”
“如果真的是他……你觉得,他眼下悄悄回来的目的会是什么?”
贺永芳思忖道:“夺权是不大可能的……难不成他还没有死心,还巴望这来庄里找所谓藏宝图的线索?”
许淑平闻言点头:“很有可能。不过这并非关键,真正重要的是,是他自己要找?还是有人派他来找?”
“你担心,是魏菘泽遣他回来的?”
“不错。魏菘泽似乎对藏宝图势在必得。如若真的如此,那么来的就必然不只是贺永识一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最要紧的是护好新韵的安全,另外,书房周围也要细密布置。能一举擒获贺永识最好,这样我们或许还能打听打听魏菘泽的情况。”
兹事体大,贺永芳不敢耽搁,立刻吩咐人去办。
贺新韵陪许淑平继续返回住处,路上忍不住埋怨道:“姑姑也真是的,不管大小事,都要听听你的意见才肯拍板。你又要帮她,还要操心璇儿,这么下去身子能熬得住嘛。”
“贺家庄刚刚易主,再加上贺永识留下来的问题不少,若不在这个时候谨慎些,引出内乱来,你姑姑可就是贺家的罪人了。”
她见贺新韵不语,又道:“我和永芳这个时候用心,都是为着你将来接任时,贺家庄能有一番新气象,你也不至于像她一样到处补窟窿。让你来,多听一听,以后做了庄主脑子也活泛些。”
“姑姑和你都正当壮年,我且可以偷懒呢,不急于这一时。你们俩眼光放长远些,吃好睡好了,多替我看几年……”
贺新韵还没说完,许淑平突然将她扯到自己跟前,示意她噤声,然后警惕地环顾四周。
贺家庄每座房子屋檐下都有灯笼,可彼此来往的路径上却没有可供照明之物,全靠来来往往的人手执灯笼才能看清。贺新韵手里的灯笼因为许淑平突然的拉扯而被带得摇晃,里面的烛火随之摇曳不定,在黑沉沉的夜色中更让人心慌。
就在刚刚,许淑平听到了瓦片碎裂的细微声响,可等她和贺新韵牢牢定住,这个声音又消失了。她们所在的地方是两所院子中间的甬道,两边都是高墙,定睛看去没有任何异常。但许淑平知道,墙上随时都有可能跳下人来,像她这样的高手,面对万籁俱寂中隐伏的危险,也不免心中惴惴。
“怎么了?”停了许久,许淑平却不发一语,贺新韵便轻声问道。
“有人。”许淑平只说了两个字,目光仍然在两侧的高墙上徘徊。
贺新韵循着她的目光也朝周围望了几眼,但太黑了,能看到的距离有限。
“这里常有老鼠、野兔之类的,或许是这些东西?”
许淑平摇摇头,眼中警惕不减分毫。
贺新韵还要再说,腰间骤然受到一股大力,下一刻身子便腾空而起,手中灯笼跌落,蜡烛顿时熄灭。
黑暗中,许淑平辨明贺新韵的方位,纵跃两下,伸掌扑了上去。来人早已料到她的反应,在她腾空之时将贺新韵猛地扔出。眼看着掌力立刻便会及于贺新韵,许淑平急忙侧身,将内力尽数卸在一侧的墙上,墙轰然倒塌,扬起的尘土让贺新韵呛得咳出声来。但咳嗽声只响了一下,随即被硬生生逼成了尖叫。
许淑平赶紧回身,看到的是已经落入贺永识手中的贺新韵。贺远识将人扭在自己臂弯中,手中匕首抵上她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