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马上说了几个“好”字,叫来伙计吩咐了两句,伙计便出门去了。
这之后掌柜的才又道:“我遣伙计去问问货主,一会儿就有消息。三位不如在里间稍坐,等他来回话如何。”
三人应允,跟着他穿过铺子后门,进了后院的堂屋。掌柜的端了茶壶并三个茶碗上来,告了声失陪,便又回前面去看店。
此来信州,一路上他们都十分注意饮食。即便紫瑛口渴难耐,却没有伸手去碰哪壶茶水,而是等紫璇取银针验看过并无问题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
瞅着四下无人,紫瑛才小心问道:“姥姥说的法子真的管用么?毕竟时过境迁,要是王三山改变了自己的暗号、或者是搬走了怎么办?”
“别着急,我们先试试看。”
许淑平指点的办法便是找到信州城最大的药店,以三万两黄金向老板求购一种“惊天动地”的毒物。刚才紫璇一提到这一点,店家立刻有反应,就说明这条路子还在。只是不确定以王三山的脾气,是不是能这么轻易地见到他。
三人等了又等,一直没人来回话。瑾瑜前去问了几次,老板都只说,伙计还没回来,让他们再耐心等等。最后等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之前被遣出去的那个伙计才慢悠悠地现身,说是货已经备下了,要他们去出货的师傅那里亲自去提。
紫瑛拿手肘碰碰紫璇,问她的意思。瑾瑜也不免暗自迟疑:“不知道他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这么晚了,该不会是陷阱吧。”手臂一转,按住了腰侧的佩剑。
紫璇虽然犹豫,但知此时不能退缩,应允道:“请这位小哥前面带路。”
路上,瑾瑜和紫瑛一再向紫璇使眼色。紫璇明白,王三山非要等到天黑了才肯见人,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极为古怪,但此时他们有求于人,即便要冒风险也只得先走一遭。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罢了。
药店伙计带着他们穿行于街巷之中,越走越是偏僻,路上行人渐渐稀少,待到后来竟然一个人都看不见了。周围一丝火光都没有,衬着天色越发漆黑。晚间吹起的风稍稍带着一点凉意,饶是盛夏时节,瑾瑜仍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又走了一会,伙计终于在一处路口停了下来,指着前面一个深邃的街道向当先的紫璇说:“配药的师傅就在前面,你们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就能看到一座宅院。门没锁,你们直接进去,找到一间亮着灯的小屋就是了。”说罢也不管紫璇听没听懂,是否还有疑问,便立刻转身向着来路回去了。
紫瑛抓住紫璇手腕,伸长脖子望着前面根本看不清楚的街巷。紫璇定一定心,牵住她手:“咱们慢慢走过去,注意听着周围的动静。”瑾瑜抽出剑来,竖着耳朵,跟在她们身后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三个人走了足足走了一刻钟,才终于看到街道的尽头处伫立着一所房子。果如那药店伙计所说,大门洞开,正前方有间屋子亮着烛火,而其他房舍则黑黢黢的,似乎无人居住。
紫璇在前,于门首处仔细向里观察,宅中一个人影也无,显得十分空旷。来的路上她捡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头,此刻朝里扔了过去,除了石头落到地砖上骨碌碌转了几下的声音之外,四周雅雀无声。
跟在两姐妹身后的瑾瑜见状,大声道:“我们是来取货的人,还请主人现身。”
夜风搜搜刮过,带动不远处的树木发出哔剥声响,愈发衬出此刻的安静。三人等了一会,院内既无人回应,也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正耐心等待着他们进来。
紫瑛和瑾瑜都看着紫璇,紫璇虽然面上镇定,心里也不免打起鼓来:“王三山如此神秘,到底是何用意?”
她取出怀中瓷瓶,里面是许淑平留给她的避毒丸,取了两丸分给紫瑛和瑾瑜,与此同时心中不住盘算:“要不要进去?进去如果遇到袭击怎么办?若果真里面有人埋伏,我还好说,方公子轻功不错,逃出去应该不是问题。可是紫瑛呢?也不能让他们二人守在门外,四周一片漆黑,这里的情况我们毫不熟悉,如果对方在屋外设伏一样能将我们一网打尽……”
思虑良久也没有个万全之策,只能咬咬牙,示意他二人跟上,自己迈过门槛,进了院子。
行到那所亮着灯的小屋门前,一路都没有任何异状,紫璇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内里仍是空无一人,只在壁上点着一盏油灯。
谨慎起见,紫璇先不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观察屋内的情况。屋子的布局和陈设不同一般,隐隐透着怪异:正面一堵白墙,正中间放着一个不大的木头架子,和宽阔的墙壁极不相称。架子上空无一物,只有中间的格子有门,状如抽匣。左侧墙上有四副竖着的字画,从外面看不清楚上面的内容,右侧则是一溜到顶的柜子,和药房中的药柜一模一样,上百个小抽屉嵌在其中,每个抽屉上都写着药材的名称。药柜下方有一张抓药的高案,上面有黄纸、黄铜小秤等物。高案下面则是一副药罐并一个泥炉,炉中有火,药罐中似乎有药正在煎煮,站在门口便能听到水咕嘟咕嘟的声音。除此之外,房中便空荡荡的,用于坐卧的桌椅板凳一应皆无。
紫璇摸出瑾瑜的那把匕首,示意瑾瑜也拿出武器,率先进了屋子,紫瑛跟着她身后。瑾瑜最后一只脚刚踏进门内,突然间,机括声传来,紧接着哐当一声,房门关闭,三个人被困在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