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楼去,易雪清叹了口气,找到了希望,又尽是失望。凉州缥缈,南疆不能去,难不成要与这蛊毒耗一辈子不成?什么时候得找算命先生看看,她是不是个短命之相,咋就那么倒霉。正烦着,额头就撞上了什么柔软,她脑子一懵,目光上移,登时有些怔住。
眼前的女子一袭流光云丝长裙,纱织的腰带坠着一颗圆润的珍珠轻系在腰间,随着她轻微晃动飘动,衣袖之下玉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只见她笑盈盈地凝望着她,薄唇亲启,淡淡白雾散开在晶莹白皙的肌肤前,美眸滟滟,丹唇列素齿,翠彩发峨眉,琼花玉貌,耀如春花。
美......美人姐姐......
没有人不会为美貌所动,自然包括了易雪清。要知道她这个在海岛上长大到了这凉州,干得快咳血了。最大的缓解不是天天跑小溪打水,而是盯着南灵那张脸,等她转过来看向她时,吞口水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不干了。
还真是难得,能在凉州城竟能看见与南灵一般貌美的女子,不对,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花满楼......花魁!
“当真稀奇呢,小侯爷竟带了位女客。”花魁掩面一笑,柔声问道:“听闻姑娘是来找人的,可找到的吗?若是没有,或许奴家还能帮帮忙呢?”
“找......找到了。”易雪清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都忘了眨,直到她轻笑出声,易雪清这才反应过来,堵在楼梯上挡了人家的路了。
“抱歉,你过。”慌忙抬脚下楼,却不想听得刺啦——一声,易雪清抬起胳膊,这花满楼的扶手啥时候开裂了?
她那衣袖被喇开一大道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白色里衣。
“呀,贵客衣服破了。”花魁素手轻抬,指了指那口子道:“奴家昨日新得了两件衣衫,还未上身,干净着呢。若是贵客不嫌弃,还可挪步至奴家房中,换件衣衫。”
美人邀约,莫敢不从。
易雪清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明明同是女子,她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凉州边塞,城中物资自中原过来,费时费力,因此多有匮乏。但是在这花魁房中,竟燃着在中原都价值百金的紫檀香,易雪清也就在金陵安亲王府闻过,熟悉地味道,让她恍惚回到金陵画舫,神情也惬意了些。
她安安分分地跪坐在蒲垫上,乖巧地盯着对面女子为她煮上茶水,对面女子头上金玉首饰缀满青丝,却不显庸俗,更显华贵。如同她的美貌一般,美艳无双,但不见半分风尘。
她拿出新衣,易雪清退到屏风后,边换衣服边与美人姐姐闲聊。
“姑娘瞧着不像这边塞人士,姑娘是哪的人啊。”
易雪清道:“我也谈不上是哪的人,我母亲是南疆人,父亲是中原人,八岁以后出海长在海岛上,前两年又回来。不过不管在哪儿,我也是大周人,我们是一样的。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呢?”
“妾名桥姬。”
“乔木的乔?”她咧着嘴,真想夸着好姓,自己也有个师妹姓。谁料近乎没攀上去,就见美人摇了摇头:“是桥梁的桥。”
易雪清奇道:“我还以为是南有乔木的乔,这世上还有桥氏吗?倒是难见。”
桥姬笑道:“南有乔木,不可思休。乔之一字,指高大,奴家既已充妓,生而贱籍,如何高大。不如作桥好了,默默承载。”
易雪清系腰带的手忽然一顿,伸头望向她,只见桥姬仍是柔柔笑着望着她:“姑娘,茶沏好了,是从江南送来的茶,尝尝吧。”
一炷香的功夫,再香的茶舌头也喝麻了。楼下被美人环绕的越江吟也喝得晕晕乎乎了,嚷嚷着要桥姬下去作陪,易雪清人找了,茶喝了,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得赶着时间出城了。起身告辞,路过越江吟身旁时那人喝得舌头都大了,还意图拉过易雪清陪酒,不过手刚碰到胳膊就被她一个反手打开,吃痛地越江吟瞬间清醒过来,在美人堆里站起,插着腰正想找这女人。
却见整个花满楼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奴家见过小侯爷。”桥姬步履轻盈款款走至越江吟身旁,莞尔一笑,婷婷施礼。越江吟手上酒杯一放,叹道:“可惜了,那小娘子虽手糙了些,但身段还真不错,来日再寻吧!”说罢,便推开身边的莺莺燕燕们,一把将桥姬抱起哈哈大笑上了楼。
从花满楼出来后,易雪清掂了掂那满满一袋子金银珠宝,喜不胜收,当即就去了各大货铺扫荡一番,还不忘买上两盒三人都爱吃得桂花糕。一路晃晃悠悠,脚步都轻盈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