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的仪器声响起，俞晚来头脑昏昏沉沉，不断有人在他身边说话，但他什么也听不清。

他被推进急救间，没多久又被推出来，身边人熙熙攘攘，好像很是热闹。

*

他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寂静空旷，就在他要被这种空虚的感觉折磨疯时，一阵白光闪过，俞晚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医院病房里，病床上躺着一个人，正在沉睡着，他眨了眨眼，突然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他张开手臂，想拥抱一下那人，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触不到，他害怕得喊叫了几声，但床上的人毫无所觉，“这是怎么回事，妈……妈！”

苏雅昕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猛然睁开眼，但眼前什么都没有。

这时门外“叩叩——”几声敲门声响起，褚逸推开门进来。

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婴儿安安静静得谁在襁褓里，不哭不闹，很是乖巧。

苏雅昕抬起一只手，视线看向病房门口，“……快把生生抱过来！”

俞晚来凑过去，看着小孩肉嘟嘟的小手，没忍住上手摸去，“生生，褚生生，这名字不错呀。”，同样的，他的手指又是碰到了一片虚无。

他眼里不禁涌上一股热意，轻一眨眼，泪水就一滴一滴砸向地面，悄无声息地落下，又悄无声息地消失。

褚逸刚把小婴儿放到病床旁边，想着这样苏雅昕一转头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宝宝。

俞晚来也跟着又回到了床边，小婴儿被放到床上后，“嘤嘤”两声，就挥舞着小手睁开了眼睛。

褚逸急忙伸手抵在嘴唇“虚”了两声，也没思考这么小的小孩儿到底能不能看懂他这个意思。

俞晚来不禁抿起唇角，轻笑了一下，他都好久没看到他爸这么手足无措地样子了，果然还是乖小孩更讨父母喜欢。

他低头向小孩儿瞧去，没几秒就皱着眉头移开视线，刚刚被裹得严实，他没看清，怎么这么……丑啊，皱巴巴黑乎乎的。

俞晚来视线转向他爸，接着又转向他妈，看到这两人都一脸喜爱地看着那小孩儿，他微妙静默一瞬，有点怀疑世界，他们好像不觉得这家伙难看？！

哇！

想到什么，俞晚来又点点头，也是，他自己之前处处和父母作对，不听他们话，玩儿危险赛车，让他们很是伤心，可他们也依然拿自己当儿子看。

俞晚来于是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褚生生，不期然好像和小孩儿对上了视线，俞晚来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又苦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看到他。

褚生生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某一处，肉乎乎的手举在空中抓了抓，又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褚逸顺着视线看眼旁边，什么都没看到，就没在意。

俞晚来眉头轻皱，可这真的很像看到他了一样。

他再次试探着伸手往小爪子上摸去，心跳像要跳出来了一样，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就在手指刚要触碰到时，那股熟悉的失重感传来，眼前闪过一阵刺眼的白光，他不由收回手遮住眼睛，转瞬就失去了意识，世界重新回归寂静。

苏雅昕莫名眼睛泛酸，她一只手轻抚着身旁又陷入沉睡的宝宝，缓缓落下一滴眼泪，泪水不小心砸在小孩儿额头上，小孩儿也依然呼吸均匀得睡着。

*

不知过了多久，俞晚来的世界好像又重新恢复了热闹。他隐约可以听到些声音，这些声音有来自医生的，也有来自护士的，偶尔也会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就像是有人趴在他脑袋旁说得一样，但他还是听不清说了什么，也想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

俞晚来感觉自己的脑袋好痛好痛，像是被人砸了个口子一样。

他想伸手捂住脑袋，但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了一样。

病房晚间没办法留宿很多人，俞清月把俞程和秦霜送走后，在街道上一个人静静立了很久很久。

直到“砰”地一声，一朵彩色烟花在夜空中炸裂开来时，他才猛然间回过神。他抬起眼帘向那处天空看去，一阵冷风刮过，他的脸颊刺痛了下。俞清月轻蹙眉尖，伸手摸上脸颊，下一秒手指就沾上一片湿润。

之前的那个烟花像是开启了什么序章一样，紧接着“砰砰砰——”的烟花声开始接连不断地响起。俞清月仿佛隐隐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但那烟花看着分明离自己这里很远，怎么可能呢。

视线下移，看到马路对面还开着一家奶茶店，想到某人曾经说过一句“心情不好，就该喝点甜的”，那声音犹如在耳，他鬼使神差地抬起脚步往那家店去。

离得近了，俞清月才看到窗玻璃上贴得“新年快乐”和雪花图案，他这才恍然记起，今天好像是除夕了。

往年他们家也不怎么过除夕，都是一家人挑一个暖和的南方城市，待几天，旅旅游什么的，今年他们没去，他都忘了今天是除夕了。

他一走进店里，店员就热情地打招呼，“新年快乐，要喝什么？”

俞清月回了一句“新年快乐”后，就尴尬地站在稍显狭小的店里，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来奶茶店买东西，往常都是俞晚来给他带，偶尔他想喝了也有可能让许燃帮他带一杯。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电子光屏，不知道该选哪个，还好现在店里没什么人，他有时间慢慢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