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条狗,也比生他强。以后别让他在我面前晃悠,我嫌丢人。”
男人被搀扶回房间,女人瘫坐在地上捂脸哭。
他们的儿子则像游魂一样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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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瞬时没了兴趣。
还是那句话。谁又比谁幸福?谁又比谁高贵?来世上这一遭都是为了受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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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开学时,你发现方月华开始玩“天才”人设。
每天上课不听讲,不写题,连书本都不拿出来,趴在桌上要么装睡,要么看武侠小说。
但他考试每次都和你不相上下。
本来这与你无关,但有人看你不惯,非要跳到你面前说什么天才才是真的牛。你这样努力学习的人不过是多花了些时间。
妈的。简直就是屁话。
要不是你知道这小子每天晚上回家读书读到半夜,还真信了。
你立马重新跟踪方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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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暑假养了一只橘猫。没事就抱着橘猫在院子里晒太阳。他母亲总爱趁他不在用脚踹猫,用手打猫,显然这女人非常讨厌猫。
开学没几天,他怀里的猫变成一只小白猫。
那只橘猫呢?
又过几天,他怀里的猫变成了一只牛奶猫。
你咪起眼睛,觉得事情又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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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着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悄悄塞进方月华的书本里。
你从书本的缝隙里看着他一脸迷惑地拿起那张纸条,几秒钟后他惊慌地扭过头来……扫视一圈后,把那张纸揉成了一团。
连着几天,你每天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他那张端正的脸果然越来越难控制平和,甚至有一次对着班里几个纠缠他的花痴女生狠狠甩了书。
你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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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宋景福在你面前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你让他有屁快放。
他凑过来,几乎贴着你的耳朵,“有人在搞方月华!”
搞?这个词用的很微妙。
搞,也就是使坏,坑陷,听起来好像被搞的人是多么的无辜。
你很不喜欢这个词。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被搞者如果没有缝,苍蝇哪能盯着他呢?
啊呸!你立马把这个不恰当比喻从脑海里赶走。
“谁在搞他?”
宋景福摇摇头,“他没告诉我。”
“怎么搞他?”
宋景福依然摇头。
你迷起眼睛,方月华难道是憋不住了才找个傻子说道吗?
“重啊,你上次让我给你找的望远镜,是用来干嘛的?”宋景福迟疑地问。
你一本正经,“我想看看那些天上飞的鸟,会不会一边飞一边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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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你觉察到方月华时不时偷瞄你。明明在和旁人说笑,他的两道目光却冷腻如蛇般粘在你身上。
妈的!你就知道。
只有宋景福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帮方月华寻找“坏人”。
你这个“坏人”一点也不在乎,立马写了张纸条塞进嘴特别长的男生抽屉里。
没多久,大家看向方月华的眼神复杂起来。
宋景福一脸担忧地跟你絮叨。
“方月华怎么可能是装逼货?怎么可能是被广东的学校开除的?”
在他眼里,方月华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皎洁如月,怎么可能有瑕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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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没有其他更有力的把柄说服他。
直到那天晚上。
你躲在幽暗角落,瞅着方月华半夜不睡觉却抱着那只牛奶猫,钻进了高坪河旁边的一片小树林。
小猫微弱的叫声隐隐传来,你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也无月来也无星,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树影。
没过多久,方月华从树林里钻了出来,怀里空无一物。
你心中大喜,待方月华消失,便拿着手电筒也钻了进去。
正值深秋,落叶枯枝被你踩出嘎吱声,在幽冷的夜里越发震耳。
“喵喵~”你轻轻呼唤着。
回答你的只有簌簌风声。
忽然,一阵莫名的恶臭被风卷到鼻下,你立马捂住口鼻。
这厮不会在这里拉屎吧?!
手电筒的光束迅速四处探照,落叶枯枝里藏着避孕套、瓶子、烟头……以及一只被开了膛的牛奶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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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了起来。
逮到了!
你急步走过去,蹲下来扒开落叶。
牛奶猫浑身是血,流淌出来的内脏还冒着着热气,臭味扑鼻而来。
它刚刚被杀死,不应该这么臭。
你捡了一根棍把它戳开,它的身下还躺着一只已经长了蛆的猫尸……
“喵~”
突然一声尖锐的猫叫划破夜空,你立马站起来,却不小心踩到了猫尸坑。
柔软却异常恶心,它们散发的腥臭简直要把你腌入味。
你浑身鸡皮疙瘩骤起,连声大骂,“去死去死!都他妈死了还敢吓我!”
“李重!”
有人在身后轻轻喊了你一声。
你猛然回头,看见了宋景福,以及站在他身后的方月华。
一只牛奶猫从他怀里探出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