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尚在牢狱中的叶云昭心情也不错,此事还要从昨日夜里说起。
昨夜天色昏沉,她因着伤口愈发惨不忍睹,半昏半睡地倒在地上。
谁知后来牢狱中的七八个狱卒都离开了,只剩一个,歪坐在牢狱大门之内。
过了许久,叶云昭才知道,原来留下的是前两日偷偷递消息给自己之人。这一回他递来的不是消息,是一个鸟蛋大小的瓷瓶。
狱卒光明正大地把瓷瓶递给了叶云昭,她眼底滑过几分疑惑,狱卒低声道:“这是外头的人让我拿给你的药粉。”
他说着,朝她的右手努了努下巴:“你快些包扎包扎罢。”
叶云昭微微点头,并未提及陈靖山的名字,她如今身在牢狱,需得时刻提防,一个名字也不能从她嘴中说出来。
她把药粉轻轻撒在伤口上,不是想象中的疼痛难忍,反而是带着清香的冰凉,如同融化的积雪渗进手腕,减轻了烫伤的灼烧感。
叶云昭微微抬头,想要同狱卒道声谢,却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怀里探出了一卷雪白的纱布。
“这是?”
狱卒“啧”了一声:“伤口得包起来,要不然药粉不都撒了么?”
“有道理。”叶云昭愣愣地点点头。
他把纱布递进来:“快包起来。”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一僵,试着开口,“只是我如今在狱中,去哪里找来的纱布?若是被知府发现了,定会连累你的。”
狱卒递纱布的动作一僵,结结巴巴道:“这……但是我没拿旁的……”
“没事。”
苍白着脸的叶云昭笑了一下,“呲啦——”一声,她已经把自己的衣摆出撕扯下了一截。
破旧的布条裹着伤口,她简单包扎后,抬头问:“今夜府衙……可是有什么事?”
狱卒挠了挠头:“此事本不能同你说的,不过……罢了罢了,你莫要同旁人讲就是……”
他说着贼眉鼠眼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偷听后,低声道:“今夜大家上山剿匪去了,不知他们……”
叶云昭一愣,忙道:“剿匪?”
她的眼前忽然闪过那个威胁自己的男人,若他是山匪,官刀从何而来?难不成他与岳州知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事?
狱卒又喃喃低语了几句,见她心不在焉,以为是药效的缘故,而后便离开了。
叶云昭则是辗转反侧,一夜不曾入睡。
天色微亮之时,先前差点对她用刑的田通判又来了,只是这次的态度与上回截然不同。
只见他朝狱卒使了使眼色,斥责道:“还不赶紧把门打开!”
等他迎进来时,瞧见叶云昭被包成粽子般的右手:“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我千叮咛万嘱咐,叶县令是来问话的,不是犯人!”
他如今这般和颜悦色,仿佛先前那些事不是他做的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