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爷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等他从曾守义嘴里听明白怎么回事时,他首先做的就是大喊冤枉,这原本真的不是他做的啊!
“小人这几夜都在家中,从未出门啊!”
顾明初坐在上首,刑部侍郎亲自办案:“有人证吗?”
洪爷有人证,可那些人都是姜坤的人,他不敢轻易说出来。
顾明初料定他不会轻易开口:“没证据?可大家确实一路追踪抓到的你。另外,还从你家里找到了夜行衣。”
洪爷:“……”他确实有夜行衣,可怎么能凭夜行衣就给人定罪啊!
戴一气势汹汹:“说,谁指使你来杀三皇子?”
“小人冤枉啊!怎么敢杀皇子?”洪爷隐隐觉得这一切不对劲,可场面混乱,他没有时间仔细想。
戴一指着他:“休要狡辩!你的背影,化成灰我也认识,就是你伤的三皇子。”
话到此处,洪爷似乎明白了点,如果他被做实害三皇子,再被查清是姜坤的人,那就牵扯大了,搞不好会连累贵妃和三皇子!
在洪爷看来,他知道三皇子多年来都想为卢沈两家平反翻案,怀州也确实有三皇子想得到的东西,但根据姜大人的指示,三皇子不应该知道郑毅的事,又怎么会是因为郑毅来的怀州?
洪爷比较愿意相信是朝廷派他来查曾守义的事,这一切只是巧合。
不过,不管是不是巧合,他们的人都不会让三皇子接近到郑毅留下的真相。
此刻的洪爷,断不明白,他应该防着的人,是顾明初!
接下来,就开始戴一和洪爷的互相指认与狡辩,不承认,证据,没证据,双方极力拉扯,但都是一面之词!
顾明初听得头晕,喝止两人:“都有证据吗?”
都没有。
曾守义想帮洪爷:“世上有相似背影的人太多了。”
但曾守义又不能明目张胆打三皇子的脸,对着洪爷道:“可你也没有人证能证明你夜里在家。”
顾明初的本意本就不是定洪爷的罪,闻言只说先把他关起来,开始找证据。毕竟戴一和小麦找到人时,人家没穿夜行衣,虽然那个时间段,那个巷子里,只有他在外面晃荡,家里还藏着夜行衣。他身上和家里也都没有搜出九心藤。
捉贼捉赃,铁证如山才能被定罪。
洪爷被暂时收押,曾守义立刻将消息传给了姜坤的人,这群人里,有个叫尤满的,脑子还算灵光:“洪爷肯定不会刺杀三皇子,倒却阴差阳错认定洪爷是凶手,只有一个解释,三皇子知道我们的身份,故意装作自己被刺杀,以此为局引出洪爷!他很可能已经知道了郑毅的事!三皇子瞒过了姜大人,他来到怀州一定是为了郑毅留下的证据!绝不能叫他得到!”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会把郑毅的孩子带走些日子,郑夫人不敢胡说。”
“……是呀,我们找了五年都没有找到郑毅留下的所谓证据,三皇子抓到洪爷又能怎么样?”
尤满心里还是担忧,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通知咱们的人,先隐匿起来,虽然洪爷不会将我们供出,但为了以防万一,谨慎为上。”
尤满当夜便带走了郑毅的儿子,并告诉郑夫人,等京城来的人一离开,就会把孩子毫发无伤地送回来。
尤满另外派了两名高手潜伏在三皇子周围:“他是偷偷离开京城的,否则姜大人一定会提前通知我们,他身边的侍卫八成是凑数唬人,你们两个看好他,他如果真的要强行查证郑毅的事,就……让他动不了,只要留着的命即可。”
姜坤的人,当然是想要杀了三皇子的,可三皇子来了怀州已经不是秘密,洪爷刺杀三皇子虽然是被栽赃,但已留下痕迹,如果三皇子真的死在怀州,陛下不会不管!从洪爷入手,查到姜大人只是时间问题,届时,极大可能也会引出郑毅之事。
可只要留下三皇子的命,有些事情,就心照不宣了,毕竟陛下心里,也不是一无所知。
尤满想得很好,可他不知道对于三皇子来说,这样的机会意味着什么,也更不会懂,他为为此疯狂到什么地步。
夜色深深,陆佑看着面前冷若冰霜的少年:“准备好了吗?”
“好了。”
“你,到底为什么帮我?”
少年皱皱眉,显然是不想回答。
陆佑不再勉强:“多谢你了。”
少年的身形快如鬼魅,顷刻间便消失在夜色里。
戴一忍不住赞叹:“换作是我,今夜成功的几率只有五成,可若是他,我想,不会有任何意外。”
“戴一……你说,我这算是滥杀吗?”
“当然不是,洪爷为姜坤办事,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
“不管他沾了多少,总归,最终不是死于罪有因得的理由上。”
陆佑眼中突然露出笑意,极浅极淡:“这样的我,也幸好,她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