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夜晚十几年如一日,灯火通明,酒楼茶馆彻夜不歇,总有人喜欢夜生活,黑夜,似乎比白天更能让人放下戒备,获得片刻的轻松。
白舒萦的贴身侍女小豆从二楼的窗户着急地往下面看,不时再看看房间里喝醉的白侧妃,冷汗横生。自从白侧妃进了王府以后,她被调来当贴身侍女,亲眼见证了这位白侧妃各种令人无语的操作,要不是有世子的真心呵护,早就被拖出去,打死几百回了。
不过小豆对她也是真心的,因为白侧妃有一个权贵之人罕见的优点,善良。就是单纯的善良,无论对谁,白侧妃从不想些害人的点子。即便再生气,再难过,她也只是关起门来自己抑郁。
就像今夜,她心里不好受了,就偷溜出王府买醉,她自己认为没有打扰任何人!可是!身为堂堂敬王府世子侧妃,大半夜来酒楼里喝酒,本身就是个风险极高的事,如果被人发现,捅到王爷面前,又将迎来一场风波。
白侧妃以前的事,她也听府里的人说过许多,当年她抛下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顾明初,嫁给了世子做侧妃,没想到顾明初转眼就成了新科状元,短短几年内做到刑部侍郎,还成了太子少师,前途不可限量。
而白侧妃呢,虽然有世子的喜欢,可世子妃不待见她,敬王和敬王妃也嫌弃她是小地方来的,没什么规矩。世子又不能整日无所事事地只陪她一个人,长久下来,她过得并不算开心,开始向往起从前的自由自在,还有一个人……真心的全部的喜欢。
当看到楼下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小豆大叫不妙,已经预感到过会儿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来人是顾府的管家平叔。平叔处理这种情况已经得心应手,而对白舒萦时不时的纠缠,他态度表面无悲无喜,实则早已厌烦。
小豆要出门,已经醉了的白舒萦却突然好像清醒了:“小豆,是阿初来了吗?你快让他进来。”
小豆悄悄跟平叔接头的想法落空,只能打开门让平叔进来,一见进来的人不是顾明初,白舒萦立刻痛哭:“阿初,怎么不来见我?”
平叔语气尚算恭敬:“白侧妃,如果被人看到我家大人夜里来酒楼见你,恐怕敬王世子要提刀来砍我家大人。”
“可是,我想见阿初啊。”
平叔翻了个白眼,问小豆:“白侧妃这种话在王府里说过吗?你家世子听到过吗?”
“侧妃不会在世子面前这样说的,她只有在外面才会这样。”
平叔:“……真是谢谢你家侧妃了。白侧妃,我家大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求求你,放过他吧,如果因为你让他跟王府结怨,实在是太冤了。”
白舒萦哭得更为伤心:“是阿初让你这样说的吗?他以后不想再管我了是吗?”
平叔很想大声说一句是,可……事实不是:“大人有公事要忙,今夜你差人找他的事,我并没有告诉他。”
“你这个骗子,阿初知道了,一定会罚你!”
“罚就罚吧,总比夜里私会世子侧妃的话传出去好。”
白舒萦眼看今夜见到顾明初无望,开始发起酒疯:“我不管,我就要见阿初!”
平叔狠心道:“你再不跟着小豆回去,我就去世子府找人来接你!”
“你去啊,来让他们都看到我在这儿等着,喊阿初!他也撇不清!谁让你不告诉阿初我在等他呢?”
平叔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不讲道理,不管不顾的王府侧妃,气得牙痒痒!
白舒萦的大喊大叫已经让外面路过的一些好奇心重的人留步,聚在外面想要看看里面是谁。
小豆和平叔都想找块布把白舒萦的嘴巴给塞住,可小豆她不敢,平叔又有些犹豫。
突然,窗子外面飘进来一个人,像鬼一样悄无声息,把小豆吓得正要尖叫,可下一刻,她的尖叫声被一根银针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平叔正要动手,那女鬼道:“我是在隔壁喝酒的,这白舒萦又喊又叫,烦死了,大半夜也不让人安生!”
白舒萦认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皱眉道:“怎么是你?楚千千!”
平叔双眼发亮,近来,跟他家大人的绯闻火热,皇后面前的新红人,太医院正经的医师,楚千千!
千千心里烦躁,出来喝酒,喝着喝着,听到隔壁的声音,隐约知道是谁,直到这疯子真的不管不顾引来这么多人,她怕连累顾明初,这才从窗户飘了进来。
千千一步一步逼近白舒萦,白舒萦打了个酒嗝:“你,要干什么?”
“让你闭嘴,让世界清静。”语毕,干脆利落的一记手刀劈在白舒萦颈后,世子侧妃晕了过去。
千千将银针拔下,对着吓得半死的小豆道:“知道该怎么做吗?”
小豆傻傻地摇头,看到千千皱眉,立刻又点头:“等桃花回来,我立刻让她回府通知世子来接侧妃。”
“嗯,以后要多劝着点,不要让你家侧妃老来打扰顾大人,知道吗?”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王府侧妃去纠缠几年前退婚的前未婚夫合适吗?你家世子现在不追究,以后万一追究,第一个先拿你开刀,你说你在王府侍候了这么多年,这点道理还需要我来教?”
“世子喜欢侧妃,不会这样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