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青衍面色未变,拉住沈晚晚的手:
“你无父无母,而我也算是无父无母,但这高堂之上若是什么都没有,未免难看。”
说话间,一个玉牌出现在椅子上,上面赫然写着‘路之遥’三个大字。
“这人也勉强能算我父母了。”
沈晚晚的脸色变了。
路之遥,那个练出吞了师兄戒指的人。
照他的意思,路之遥面前算他的父母,那他应该就是那个戒指,可那个戒指怎么会在师兄的灵台,又长成了师兄的样子,还用着师兄的名字。
难道师兄真被他融合了吗?
那师兄……
沈晚晚咬了咬唇。
不,不可能的,师兄,师兄一定还活着。
“夫妻对拜!”
最后一声高昂的叫声响起。
沈晚晚脖子上越来越重,她用尽全力的将头保持在一个与少年青衍勉强持平的地步。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少年青衍挑了挑眉:“什么?”
“外面的响声是怎么回事?是火吗?”
少年青衍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沈晚晚会问这些,他原以为她会问些其他的来拖延时间。
或者干脆撕破脸问他她师兄在哪。
毕竟都到最后关头了,若真跟他拜了天地,上了丹书,那可真就要生生世世在这里陪他了。
至于说沈晚晚没有认出他来,那他是半点都不信的,他和那位除了脸可真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傻子才会认不出来,只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他不觉得沈晚晚是傻子,那么她做的每一件事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应该有意义,所以,她现在问的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呢?又或者说,是想从他这里获取什么讯息呢?
少年青衍沉思片刻,谨慎的选择了不回答。
“不用管它,待我们拜完堂,我自会去解决的。”
顾左言他。
他不想暴露任何讯息,却偏暴露了最大的讯息。
沈晚晚嘴角勾了勾,外面的响动不是火引起来的。
虽然她也没能猜到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够把灵台弄的如此震荡。
而且震荡了数次。
但看少年青衍的架势,他对弄出这动静的东西颇为忌惮,且那种忌惮存着不想被她发现的心思。
她心中隐隐有猜想。
赌一把,反正结局也不会更差了。
她嘴巴轻微动了动,像是在说些什么,但声音太小,少年青衍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沈晚晚看向了他:“青衍。”
少年青衍皱眉:“你是在叫我吗?也是,你我都成亲了,换个称呼也好。”
“青衍。”
“青衍。”
“青衍。”
一声又一声的青衍,相同的语调,不含任何感情,也不做任何回应。
只是声声叫着青衍。
少年青衍咬紧了牙,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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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首,一片满是残垣断壁的废墟之中,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尘土与碎屑。
杜墨烟艰难的从碎石里爬了出来,呸呸的吐着嘴巴里的黑灰。
“救,救我。”
身旁传来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她伸出手,如同拔萝卜一般,将慕束给拔了出来。
两人瘫坐在在一块倒塌的石板上,眼神空洞而迷茫,呆呆地望着前方的青衍:
“这是,第几个了?”
“不,不知道啊,起码有上百个了吧。”
慕束抹了把头上的血渍:“不行了,我是受不了了,他简直不是人!”
“一口气不歇了劈了这么长时间,每一个都毁天灭地让天地倒悬,他没劈累,我都躲累了。”
“我不干了!你让他停下来,停下来!”
杜墨烟叹了口气,看了眼自己在刚刚因躲避不及时被石板砸断了的左手,说实话别说慕束了,她自己都受不了。
可青衍哪是她能劝动的人。
她抬眼望向青衍,其实他也很狼狈,原本整齐的衣衫此刻破破烂烂地披在身上,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深一道浅一道的划口,另一只握剑的手隐隐有殷红的血在缓慢渗出,顺着剑尖滴落在地。
可即便这样,他仍旧还在运剑,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
就在杜墨烟感叹之时,青衍耳朵微微动了一下,猛地停了下来。
杜墨烟以为他是累了,抓住机会劝道:“休息一下吧。”
青衍不语,只抬着头看天。
耳朵如同小动物一般不住地颤动着。
良久他握紧了剑,双眸如电,凝视着天空,一剑劈出,犹如雷霆炸裂,就连那漫天的尘土与碎屑都仿佛被这股气势所震慑,短暂地停滞在空中。
杜墨烟眼尖的发现他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明显是透支过度,忍不住问道:
“你疯了,不要命了?”
空中只传来一句话。
“师妹在叫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