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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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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里的音乐把外界的声音隔绝,沈弋在机场大厅等候区坐着发呆。醒来起就无事可做,索性订了机票回里昂。

手机没有任何动静,安静得他怀疑自己开了静音,点亮屏幕确认是响铃状态。

他不踏出这一步,现在可以同西堂在柏林新博物馆把古埃及到十九世纪的艺术品和文物全讨论一遍、或者在克罗伊茨贝格区看独立艺术画廊、再在特色餐厅吃顿饭,而不是独自坐在这候机。以前他不太明白身边的朋友说害怕表白失败连朋友都做不了,现在倒明白了,不过他不怕。

可是重来一次,他仍选择表白,他坐在这里思绪飘渺,恍惚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没有考虑进去,但有些头疼,放弃了不再去想这件事。

在沈弋准备关闭手机时收到了西堂的微信。

西堂:还在柏林吗?

沈弋赶忙打字回复:正坐在回里昂的飞机上。

西堂也回得很快,好像争分夺秒要把话说出来:在里昂等我,咱们再谈谈。

沈弋卡着空姐提示关闭电子设备的说话声回了个“ok”的手势表情包。

以工作中的“再谈谈”来说,

这三个字代表双方有希望达成一致意愿,但沈弋知道西堂并不是想和他在一起而再谈谈,他从昨晚上开始就处于一种好像知道西堂的意思又好像不太知道西堂的意思的状态。

这时候的沈弋尚且没想起来就算是无欲无求的西堂也会是个为爱冲动心软的人,他只想到了在把西堂放在一个无所不能强大空灵的位置上时自己于这段感情中的妥帖度。

头疼的他不配再细想,不然脑神经要破裂了,他休息了短暂的两三个月,创作新作品的心蠢蠢欲动,灵感来源于这次柏林国际电影节看到的一部影片里面的山区老师和学生的相处。

山区教育资源有限,想考上二本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影片里的老师对学生们说,如果非要比较成绩和以德树人的重要性,我希望你们品德第一,成绩第二,一个人立于天地,先为人再立业。

沈弋想到如今的教育环境,因为内卷,很大一部分老师非常重视成绩和实用性,忽略了老师以德树人的职责,极端的个例学生学习成绩很优秀却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杀人犯不在少数。

学生的道德感缺失普遍存在,无论成绩怎么样,很多学生心理不健康,霸凌别人、面对他人被欺负很冷漠、起绰号、孤立、羞辱等,或者一心扑在学习上,生活和沟通一言难尽。

沈弋之前去过一个学校,当地州里数一数二升学率可观的百年老校,学生分为三部分,自己考进去的、塞钱进去的、走关系进去的,三部分学生互不相干和平共处。

可是沈弋和几个外向胆大的学生打成一片后,几个学生开始和他讲学校里的八卦,他在听到学生说他们年级有钱又不怎么学习的那部分同学互相交换男女朋友睡觉的时候大为惊忧,学生又说还有人在图书馆背后的小树林里做。

抽烟喝酒、上课睡觉逃课、偷偷看小说刷手机,这些放在学生所说的事件面前太小儿科了。

他感到匪夷所思,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或交友不慎或受了什么影响、才能致使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中学生身处学习氛围不错的百年老校里、还能做出交换男女朋友睡觉和在小树林里做的事情。

就大部分普通的大人而言,他的道德底线也不会容许他做出交换男女朋友睡觉的事,何况是高中学生。

沈弋问他们的父母不知情吗?老师不知情吗?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学生回他,都不知情,他们自己告诉我的,我和他们里的某某某玩得。

育分,远不及育人重要。这就是沈弋新作品的核心主旨。

学校教育程度设定什么水平,师生矛盾设定什么冲突,学生的家长设定什么人设,学生是受到什么影响,学生和学生之间是如何错误相处……这些都是沈弋该一样样理清楚的,只有每一个细节设定得明明虚构却真实,极具没有鲜明对错的矛盾性,同时把教育的重要性、缺失性表现清楚,突出育人比育分更亟待解决,才能算是一部合格的电影。

感觉到头没有刚才疼的时候,沈弋想起来在县城时民宿老板讲过的那些“血雨腥风”,也就是县城当地中学学生“混社会”的现象。

中国校园电影普遍集中在校园霸凌上,并且影片中的霸凌事件很极端,暴力殴打或折磨同学,但现实中的校园情况大部分没有这么极端。

一个学生,不管小初高,没有这么坏,但是试想一个普通家庭的学生(以女学生为例)面对同学的造谣不太会反抗,这个学生有一个好朋友、好朋友对她不错、不过好朋友也有别的好朋友,她成绩中等、比较内向,老师的精力只能做到关注学生的成绩,部分讨厌她的同学孤立她、偶尔对她做点小程度的坏事比如说起绰号或羞辱她的缺点,父母为了赚钱对她有百分之五十的关心度、所以她不太和父母说同学给她起绰号的事……

那么,这个学生成长成一个身心健康的人的概率是多高,她随波逐流存活在社会上的概率是多高,她陷入男生的糖衣炮弹的概率是多高,她抑郁的可能性是多高,她封存自己不会发泄情绪的可能性是多高。

只是很小的事,却足以把一个学生的一辈子在蝴蝶效应下毁掉。

而教育、老师、育人就是要最大程度避免学生被蝴蝶效应毁掉。

沈弋甩甩脑袋,把这些灵感全部先存档,等有时间能创作时再读档。

下飞机后没有急着回租房的家,先去饱餐一顿,饿死人了,有时候很烦吃饭这件事。要想吃什么,要付钱,要咀嚼咽下去,要消化和排便,多累啊!人在化身为人的最初非要设定成吃饭做甚,就该像神仙,想吃就吃,不想吃也不会饿。

当前可做的事情就是浪费时间去等待与西堂的再谈谈。

浪费时间也是一件苦恼的事,所以沈弋才不想活太久,看书看累了看电影,看电影累了刷手机,刷手机累了出去走走,睡觉,吃饭,交友,工作,旅游,总是不断重复这些事情,直到凑够死亡年龄。

他用平板看加缪的《西西弗神话》,因为无时无刻想自杀的西堂。这书他看过,再看也可以的。

翻开第一页就是“荒诞与自杀”,很贴合西堂的思想追求,听听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怎么说。

酒渐渐喝完了,西堂把刚才所说过的每个字复盘了一遍,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他大了沈弋六岁,该对这六岁的年龄差有交代,所以他约沈弋再谈谈。

在里昂,咖啡馆比酒吧是个更好的去处,西堂发来一个位置定位的时候沈弋以为是咖啡馆所在地,离他的租房还有点距离。

出门前他在米白色围巾和灰色围巾之间纠结,最后戴了米白色,衬得整个人有青春气息。

到达位置点,四处扫视哪也没有咖啡馆或者像样的店面,沈弋只好打电话询问。

“我到了,这没个可以说话的地儿啊。”

西堂说:“站那别动,我出来找你。”

位置是里昂七区,多元文化区。Guillotière是里昂的新闻发生地,不过西堂发来的位置不在新闻发生地,里昂除新闻发生地外相对安全,许多在七区读书的学生租房住这里。

沈弋出国数次,其实感觉现代化下居民建筑大多相似,也就是同国内差不多,顶多细节处不太一样,出国没什么优越或可怕的,只是语言不通会比较不方便,但一部手机已经能解决,其他方面和在国内旅游差不多,就像现在一眼望过去,几栋淡黄色的楼连排在一起,仿佛在国内哪个新开发法式小区。

道路上偶尔驶过车或者走过几个人,沈弋插兜站着观察路人。

西堂一出来左右看就找到沈弋了,身高腿长气质非凡实在让人好找。

他坏心眼过去从后面将手覆到沈弋头顶上,计谋得逞把沈弋吓住了,却差点被沈弋把手掌扭了,防人意识不错。

“在哪啊?”沈弋问。

“走个百来米就到了。”西堂随手指了个方向,“我住的地方,邀请你参观。”

两个人并排往里走,沈弋感兴趣地拉了声哦,“我还以为你住六区。”六区是高档住宅区。

“我住七区也挺高档的。”西堂听懂他的言下之意,怼回去。

走到楼下,沈弋看着眼前住宅就理解了西堂所说的住七区也挺高档。

那能不高档吗,刚才站的路边几栋楼跟个国内小区一样,百来米往里居然有个独栋小别墅,小别墅极具法国建筑文化,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四面八方都是高高矮矮的楼,小别墅显得突兀,但它靠边在不显眼的转弯处。

“你怎么搞特殊?”沈弋指指小别墅,又指一圈别的建筑。

“那些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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