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蓉听罢,笑道:“梦都是反的,你是不知道萧晏,其实这人还是挺厉害的,你放心好了,他既然去了,说明他是有把握的。”
“真的吗?”郑殊岳开口问道。
“当然了,”刘蓉一脸笃定,虽然他不喜欢萧晏,但是对于萧晏的本事她是认可的,转了话题道:“我不是听说你已经认过亲了吗?你可是侯府宗妇,认亲过后就要管家里庶务了,你还是想想你能不能管下来,况且我听说萧文英一家好像是不准备去津远了,要留在京都住在侯府了,不要到时候侯府被你弄的鸡飞狗跳的,成了京都笑话。”
郑殊岳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惊讶,“没人同我提过啊?”
“恐怕就要提了,”,刘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这人可真怪,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看你这样子是避之如猛兽。”
郑殊岳揉了揉眉心,她不是一个喜欢操心的人,要管理侯府庶务那得操多大的心啊。
正头大着,刘蓉突然发问道:“你不会是没学过管家之事吧?”
郑殊岳抬眼看了看刘蓉,怎么可能没学过,只是她学的不精,当时她哥哥说不想学就不用学。
不妨她嫁来了京都,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刘蓉一瞧,换了方式说道:“你们冀州的管家之事恐怕同我们京都的有所不同,我庄子上有教习嬷嬷,这几天我带你去让她教教你,你看看有什么不同。”
郑殊岳也怕这事真落到自己头上自己手忙脚乱,便暂且将萧晏的事情放了放。
第二天就按时去刘蓉的庄子上学习,由于从前就学过一些,她学起来很快。
空闲之余,看着刘蓉庄子上人员进进出出,什么人都有,又多有些谨慎小心,不免有些奇怪。
刘蓉也不避讳她,说道:“我准备去南方买庄子,培养一批人去管理。”
郑殊岳有些纳闷,堂堂一个郡主,荣华富贵一辈子不愁了,还花心思买什么庄子?
刘蓉似是无奈的笑了笑,“雷霆雨露均是君恩,我的身份来源于皇祖父和我父王,万一将来他们不在了呢?”
郑殊岳没接话。
刘蓉接着道:“你有所不知,我父王同誉王爷也就是皇祖父的四皇子之间总要角逐出一个来继承大统,要是我父王继承大统,凭我对他的了解,只怕会匆匆为我指婚,要是誉王爷继承大统,我作为我父王的女儿也恐怕讨不了什么好,无论谁继承大统,于我都不是什么好事,我虽为郡主,也只是表面风光罢了,上无权利,下再无傍身的能力,那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拿捏了。”
郑殊岳不妨一向嚣张跋扈的刘蓉说出这番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郑殊岳,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刘蓉看着郑殊岳说道:“或许在冀州你也是风光无限的王女,然而,只要他们需要,他们就可以随意的安排我们,我们没有权利拒绝,只得承受着。”
刘蓉这句话触动了郑殊岳,让她想起了郑殊宁,生在帝王家,风光无限,却又伤痕累累。
她眼神里闪过片刻的暗色,没逃过刘蓉的眼睛。
刘蓉觉得自己说的多了,忙道:“不过,人与人的命不同,既然嫁人了,就专心学好管家的本事,这是内宅妇人唯一可以光明正大拥有的权利,要是连这点权利你都没有,那四方庭院你就只能仰人鼻息了。”
郑殊岳实在是把那个嚣张跋扈的仪宁郡主和今日这般通透的刘蓉融合不到一起。
神色掩饰不住的惊讶。
刘蓉会心一笑,“是不是觉着我不该这样?”
郑殊岳点点头,又觉不妥,又摇了摇头。
“京都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天下最尊贵的人都在这里,却又吃人不吐骨头。”刘蓉神色中有着难以描述的忧伤,阳光透过树枝,细细碎碎的打在她的面颊上,明明暗暗的,这是郑殊岳第二次见着她这样的神情。
忽然,她又抬眼看向郑殊岳,目光真诚,“郑殊岳,侯府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我知道你聪明,但是凡事要留个心眼,多花心思打理庶务,宅门争斗最是无情,把自己的嫁妆清点好,自己要有数,男人靠不住的。”
郑殊岳听着听着,忽然唤道:“郡主。”
刘蓉回了个安抚的眼神,“我是不准备嫁人了,所以我才准备暗中买庄子,无论到什么地步,我手里有钱,去南去北都需要钱。”
“不嫁人?”,郑殊岳疑惑道:“你是什么时候做的打算?”
刘蓉笑着问郑殊岳:“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
郑殊岳不以为然道:“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原因,我是想着你觉得不嫁人开心那就不嫁人好了,只是我有点好奇你什么时候做的打算?”
刘蓉追问:“那你为什么要问什么时候做的打算呢?”
郑殊岳又回答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活的这般通透。”
刘蓉听着郑殊岳缓缓的说着话,逆着光,她觉着郑殊岳整个面庞都在散发光芒,她很开心,她想或许只有郑殊岳才不会觉得她是离经叛道。
“你也觉得女子可以不用嫁人吗?”
郑殊岳点点头,“我从前觉得只要开心就好,遇上心上人就同心同德的过日子,遇不上就逍遥自在,要不是命运安排,我想我会走遍神州大地,记录每一处的风俗人情,有一天后世可能会看到我留下的记录呢。”
郑殊岳说的神色飞扬,明媚自信。
本身又有一副好容貌,刘蓉不自觉的跟着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