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搭上男子的手臂,微微仰头,想一点点将这个满腹赤诚的男子描绘进眼里,一言道不尽的心疼,
“雅弥,对不起啊。”
男子垂眸,撞进那双饱含心疼的眼眸,而后连连摇头,“不,不要说对不起,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不要再抛下我。”
他无所畏惧生死,只要她不再不告而别。
雅弥珍视良久,见怀中女子终是释怀般笑着点了点头,忍不住靠近亲吻了她的额头,一颗滚烫的泪落下。
待薛紫夜醒来的消息在药师谷传开,谷内又是好一片喜极而泣,欢天喜地,手忙脚乱。
薛紫夜也才详细知道这历来种种,也经由雅弥知道了那个少年所带来的机缘,她道定要好好谢谢那位少年,还有当年被牵扯其中的那位太傅。
只是雅弥中途去接应,带回来的却只有一个一身白衣素缟的少年。
少年身形单薄,却身姿挺拔,迎风而立,一身素缟翻飞,额间飘带猎猎,脸上神色淡淡的样子。
却在见到薛紫夜后瞬间红了眼,扑到她怀里哇哇大哭。
夫子死了,桃源村收养他的家里也回不去了,药师谷成了他唯一的家。
廖青染当初见他有学医天赋,又因见到妙风行事凶险,心如死灰的样子,原本是想帮薛紫夜收下这个徒弟,也算是药师谷后继有人。如今再提起此事,少年却有些羞涩地拒绝了,在众人诧异中,说要拜妙风为师。
“如果我会武功,当时夫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少年盯着脚尖,自我肯定地点点头,“如果我会武功,当时一定能反应过来,夫子就不会为我挡剑而死了。”
所以他不仅想学医,还想学武。
执念既生,不解不休。
行过拜师礼后,少年成了妙风唯一的关门弟子。
廖青染倒是想得开,无所谓道,“反正都是你们夫妻俩的事,拜谁名下都无所谓,学医学武都行,你俩好好教便是。”
一句话说得两徒弟一时静默不语,眼神相碰,却先红了耳尖,惹来绿儿她们一阵窃笑。
‘夫妻’这种词从别人口中来描述他们,总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那是一种于礼于法于宗制都绑定一生的宿命感,听得叫人心痒。
廖青染似是没注意到,说到有江南的朋友来信相邀,她要出趟远门。见那少年伫立在门外,呆呆望着山下,也不知在想什么,她顿时感慨,怎的命途多舛成了进药师谷的门槛了?
一个两个三个都不叫人省心。
“我见这小子心思沉郁,你俩得注意开导。”廖青染是对薛紫夜说的,回头却见原本半躺在床的大弟子似乎一个姿势久了不太舒服,正被二徒弟搂着要平躺下去,此时突然听到叮嘱,二人两双亮晶晶的眼睛齐齐看向廖青染,眼底柔情都还未散去。
廖青染脑子里瞬间又涌现了那桩桩件件的事,心累地叹了口气,自己怎糊涂到让这俩反面教材去开导,随即摆了摆手,“算了,他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你们及时去信给我吧,这段时间只管好他功课,让他忙起来,忙起来,就什么都没空想了。”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游医侠女模样,背上行囊出发了,身后是薛紫夜连连保证让她放心,她亦头都不回地摆了摆手,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