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冬季来临之初,阿嬷病倒了,寻遍附近十里八乡的大夫求医问药,皆没有好转,眼见阿嬷身体越来越差,最后整日昏睡不起,似有大去之势。
爹娘忧虑至极,遍寻无法之际想到了传闻中的药师谷。
药师谷里原本有位女神医,医术冠绝天下,只是一年前已出谷不知去向,且听闻一去便再也没回来。
药师谷只剩几位小医师守谷,可是阿嬷的病周围经验丰富的老郎中都看遍了,神医不在,药师谷真的能救得了阿嬷么?
爹娘农忙,弟妹尚小也需要照顾,于是由我一人带着阿嬷寻医上路。
药师谷路途遥远,坐牛车也要好几个日夜。
下雪了,漫天飞雪,天地间只剩一片白茫,天寒地冻,牛也走不动道了。
赶牛的阿伯将我们放在了快进药师谷的路口,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走了,在我的恳求下,好歹留了张牛皮防水,让我做了个简易板车,拖着阿嬷继续往药师谷的方向移动。
天太冷了,阿嬷挨不起冻,我把所有能取暖的衣服褥子都包裹在她身上,雪花时不时还是会钻进去,阿嬷冻得嘴唇发白,面色发乌。
我的脚也冻得麻木了,麻木得感受不到寒冷了,嘴唇干裂一擦就是一道血迹,紧抓板车的双手紫得发黑。
阿嬷喃喃低语,我停下凑近,她说要我回去,艰难地想要将身上盖的衣物给我,说不要治了,再走下去,我们俩都要死了。
可我不甘心啊,药师谷就在前面,马上就能见到医师了,马上就能得救了。
即便脚上重如千斤,即便精神恍惚,只凭着一股本能,行若木僵,即便最后倒下只能四肢在地上爬行。
我终究是倒下了,倒在了还没有见到药师谷,没有见到神医居所之前,眼底雪白不在,只剩一片漆黑,最终失去知觉,我大概,就这么死了,索性能和阿嬷死在一块儿,也不赖。
就像小时候她抱着我哄睡那般,我依偎在她身边,那么温暖。
温暖?很奇异的感觉,一股暖流源自后背,经由经络流淌全身,四肢化冻,通体舒畅,如沐浴徜徉在春风中,徐徐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