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握着勺子的手停顿,唇线微微绷直,冷峻的轮廓显得更加深沉。
“我知道。”她的手指略微收紧,手背的青筋微微浮现,长睫掩住了眼底的复杂,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那点隐痛。
如果不讨厌,当年怎么会决绝地提出分手。
“等你病好了,我就不会再烦你。”
语调没有一丝波澜.淡如一阵风,她自己都未曾察觉,这句话在出口时竟有一丝不愿承认的虚弱。
多年来宋清从不去想江意舒提出分手的原因,她隐隐默认那原因对自己很残忍。
一个富家千金,一个家政阿姨的女儿。
那是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更改的-----她和江意舒之间的阶级差距。
温热的米粥在江意舒口中化开,顺着喉咙滑下时却像火在烧,刺激得她眼角泛起一丝泪光。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有些急促,眉心不自觉地皱起。
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像是被困兽般的不甘与脆弱交织。江意舒微微倾斜身体,缓缓倚靠在宋清肩膀上,脸上因虚弱而浮现出一抹无助。
“我好难受。”她声音低哑,带着不易察觉的撒娇与试探。
宋清不冷不热的话让她心头窝火,如果不是生病,宋清根本不想靠近她。
可是,她偏要靠近宋清,她不顾一切地想要触及那份梦寐以求的温暖,就如同她不顾一切的从国外回来,来到她的城市,她的公司。
她轻轻侧过头,带着些许孩子气地在宋清的膀上蹭了蹭,喘着粗气。
那感觉像是一片轻薄的羽毛拂过心头。宋清有些僵硬地放下碗,酥麻的感觉蔓延到指尖,让她的手指几乎失去了力气。
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至全身,一时间如坐针毡,手上的勺子抖了抖,宋清不敢再喂了。
“好了好了,难受就不吃了。”
她仓惶起身,推着一桌子饭菜,匆匆跑开,脚步声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留下急促的“咚咚”回响,消失在转角处。
房间内柔和的橙色灯光散发着暖意,江意舒倚在床头,看着宋清推着一桌子饭菜落荒而逃的身影,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宋清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经逗。
一逗就逃跑。
一逗就逃跑。
思及此,江意舒突然脸色微沉,她是一逗就逃跑的人,那么当年一推开,她就彻底离开......
宋清在厨房里洗刷着碗盘,水声伴着心跳,心绪微微起伏,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方才江意舒短暂注视她的目光。
等她放下碗筷,走进卧室时,江意舒已经睡着了。
她侧卧着,长发散开在枕头上,几缕发丝贴在额前,面容显得柔和而脆弱。
她发着烧,多睡会儿是好的。
宋清靠近,呼吸也不由得轻了几分。她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撕开准备好的退烧贴,指尖微微颤抖着,慢慢撩开江意舒额前的刘海。指腹触到发丝时,那纤薄的触感带来一丝冰凉。
江意舒的肌肤在贴合的瞬间轻轻颤了一下。
宋清感受到江意舒颤了几分,说道:“没睡着的话,先量下体温再睡。”
......
江意舒没反应,眼睑依旧紧闭,但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出卖了她,像是细雨轻掠花瓣。
宋清目光中泛起温柔,轻轻捏了捏江意舒的鼻子。
仍是没有动静。只有呼吸间轻微的起伏,证明她没有真正入眠。
宋清叹了口气,索性掀开被子的一角,眼神略带几分冷静的自持和克制。
拿着温度计探进江意舒的衣领。
她的手指碰到江意舒肌肤时,一丝微妙的热意在两人之间流动开来,温度计轻轻滑过锁骨,再到合适的位置。
宋清小心翼翼地撤回手,手指滑过时,触及的柔软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