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一袋子药,白雪扶着墙面一点点往前走,医院走廊十分拥挤,她行动缓慢,避免与人相撞。
忽然,一步履匆忙的女人不慎撞到轮椅上坐着的老人,怀中的饭盒掉落,饭菜洒了一地。
饭盒砸在右脚上,随后弹开,新买的运动鞋上被泼上了油渍,白雪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世间苦厄,众生皆苦。
苦命人为何为难苦命人?
女人一边收拾饭盒一边道歉,脑袋垂的极低,蹲在地上时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头顶。
“对不起,把你鞋子弄脏了,要不我帮你刷一下吧!”
女人抬起头,不料在看到白雪这张脸时忽然噤声,面色惨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不用了。”
白雪拒绝了女人的好意,继续扶着墙壁往前走。
望着白雪的背影,女人沉默许久,最后追了上来。
“看你腿脚不方便,我送你上车吧!”
白雪没有拒绝女人的好意,任由她搀扶着自己走出医院。
直至白雪坐上车离开,女人才回过神来。
“真像啊!”
回到酒店时,周樵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看不清她的表情。
白雪下意识将药藏在身后,想要装作正常的样子进入卧室。
“你是不是又跑出去了?脚怎么扭伤了?”
周樵转身,面色淡漠,手中握着尚未息屏的手机。
白雪低下头,嗫嚅道:“我想找个人。”
“丹朱?我说了,他不在北岛,可能也不在东山省。”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周樵走向白雪。
“你的身份是假的,尽量不要在外面走动,一旦被警察局的人抓住就麻烦了。白雪,我希望你能安静地按照我的计划来,我会帮你找到回去的路。”
看了一眼她肿胀的脚踝,周樵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疼。
“脚一定很疼吧?我帮你上药。”
白雪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周樵蹲下,将药膏涂抹在肿胀处,细细揉捏。
“又跑去了哪里,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听着周樵的嗔怪,白雪内心涌上一抹愧疚。
周樵对自己这么好,自己却对她有所隐瞒。
“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那天我跟踪许安娜时被袭击,有个男人救了我。”
手上的动作停滞,周樵微微一愣,随后继续。
“你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白雪摇头,“但我总有一种感觉,我好像认识他。所以我便跟踪他,试图找到我们之间之联系。”
“然后呢?”
“今天我跟着他去往永旺大厦,眨眼间便失去了他的踪影,待那个律师坠楼后,我才再度找到他,结果追击他时崴了脚。”
收起药膏,周樵拿起湿巾擦手。
“那个人应该不简单,以后记得离他远一些。”
“为什么?他身上有百合花的味道,就像丹朱一样。”
没成想周樵直接变脸,将水杯重重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丹朱不在这里,我们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他!”
白雪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一边保护自己,一边又远离自己。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提到这个男人周樵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以后再也不去见他了。”
白雪有些结巴,拖着肿胀的脚踝走进卧室,独留周樵一人坐在客厅。
深吸一口气,周樵才勉强稳住情绪。
手机铃声不适时地响起,周樵整理完情绪后接通电话。
“周律师,程律师的下场你应该看到了。所以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招,如果你还敢像上一次那样将许安娜的踪迹首先透露给警方,我不介意送你去见程律师。”
闻言,周樵眼中露出一抹恨意,但嘴上一直在求饶。
“孔先生您多虑了,上一次纯属意外。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将许安娜亲手交到您手中。”
挂断电话后,周樵筋疲力尽地倚在沙发上,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曾经她十分坚定地认为许安娜并非孔岳案的真凶,但经过与许安娜这么多天的交手,这女孩缜密的思维以及高超的反侦查能力都让她刮目相看。
现在她要好好推敲案发当日的情形,分析许安娜作案的可能性有多大。
夜幕低垂,万家灯火渐熄,北岛陷入一片宁静。
然而此时的警察局则灯火通明,就连法医都在加班。
走出解剖室,吴越拿着验尸单同唐川阐述解剖发现的情况。
“死者双手手腕处有淤痕生前遭受捆绑,皮肤有被灼烧的痕迹,应该是什么物体燃烧时留下的痕迹。真正的死因是全身多处骨折,内脏大出血。”
“燃烧物体是什么?”
唐川靠在墙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单子上的内容。
“不清楚,已经拿去化验了,明天应该能出结果。”
“楼顶的痕迹鉴定了吗?”
一旁站着的徐法医点头,“虽然现场被打扫了一遍,但技术科提取了几枚脚印,明天资料就会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闻言,唐川忽然身子晃了晃,撞了一下徐丰。
“你看咱们都这么熟了,能不能快点出结果?”